许凌云凝视亭海生双眼,欣然道:“亭大人,别怪没提醒你。”说毕随手将那张纸揉成团,蘸笔水蕴开,化作模糊墨迹。
亭海生摇摇头,又点点头,长叹声,起身出府。
林懿始终站在隔间内旁听,待得亭海生走后,方现身道:“陛下是如何得知?老臣实是错看这畜生。”
许凌云笑笑,起身道:“此人留不得。”
林懿低声道:“不若让老臣……”
亭海生道:“许大人说笑。”
书房内阵长久静谧,亭海生面容苍白文弱,而许凌云眉目间却带着武人英秀之气。
亭海生开口道:“许大人想以此来要挟什?海生自认识许大人那天起,从来就觉得许大人无欲无求,不像这样人。”
许凌云哂道:“没有打算要挟什,只是忽然想到此事,欲保亭大人家平安。”
亭海生道:“恕海生直言,两情相悦,本是身不由己事,婚嫁之后,婉儿也心守德,从未有过逾礼之事。人生而在世,何来处处两情相悦姻缘?陛下是仁君,想必亦知此节。许大人担忧海生安危心思,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辆马车停在林府后门,亭海生下车,被带进府上。
许凌云在书房内摹份字帖,见亭海生来,遂搁下笔,淡淡道:“都退下罢。”
亭海生疑惑顿生,林懿让他进来,并未言明何事,此刻见许凌云忽然出现在京城,当即微微蹙起眉头。
“许大人?”亭海生道。
“亭大人。”许凌云点点头,知道林懿不可能放得下心,左右人都退下,此刻林懿定仍守在书房外。
许凌云道:“不忙,为免打草惊蛇,切待举事当天再详谈。”
三天后,太后即将启驾前往秦州别宫。
离开京师前夜,李效再次来养心殿,自那日归京城后,母子二人竟未打过照面,太后以身体不适为
许凌云得到想要答案,证实亭海生气节,悠然道:“你就这相信陛下?”
说毕提起笔,在二人中间宣纸上写下行字。
亭海生淡淡道:“海生忠君,为不过是报国,得偿天下,仰仗当今陛下在朝,能为百姓谋点福祉……并非为己私利。”
说话间许凌云笔锋,落笔而就,行书隐约带着前朝张孞笔法,书就五字:林懿要谋反。
亭海生注视纸上字,神色如常:“许大人若无事,海生便将告退。”
亭海生眉头动动:“许大人怎又回来?”
许凌云:“回来办点事。”
束迷蒙光线透过窗格,落在许凌云眉上,亭海生背对书房外窗,挡住二人之间那方小小书案。
“亭海生。”许凌云说:“听说当年你在林阁老府上时,曾经与皇后私定终生,凌云后来想起此事,常不禁唏嘘。”
亭海生面容带着股孱弱书卷气,都道百无用是书生,虞国以武发家,重武轻文几乎已成历朝惯例,许凌云不由得暗自祈求,希望自己没看错亭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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