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任,便是五十年。
五十年中,这名睿智老人见证朝中风流云散,前两任皇帝政期或荡匈奴,或平四海,百年难遇旱涝,万民围京大战,议和,叛乱,扩展疆域,赈济天下,废后,杀妃,甚至十余年前皇后派甄家没落,江州富贾许家被抄家灭族,直至许凌云逃过杀头大难,回到京师,安安静静地得守他隅。
史上记载大小事,扶峰都见过,史上没记载,扶峰也都亲身经历。
再过十年,或许是十余年,这名传奇般大学士,也将成为史书部分。两任虞国皇帝称其为先生,朝臣视他为帝师,他朝何处站,便意味着权势天平倾向哪方。
然而待得扶峰告老还乡时,仅有车书,两名老仆,当年十六岁入京,双手空空,唯背篓,辞官还归之年,两袖清风。
太后吩咐番,无非是成家和睦之话,李效再出来,回延和殿,这场婚事才算大约完。当夜御花园内天子摆酒,宴请群臣,别有番热闹不提。
且说侍卫们终于卸担子,海东青放回鹰厩,许凌云独自在御花园边上,与桌侍卫心不在焉斗酒。
亭影绰绰,桂香十里,轮明月在天,照得延和殿顶满檐辉光。晴夜中皇宫龙椽勾于天顶,朝向中秋圆月,颇有种难言意境。
许凌云昨夜未成眠,此刻手持空杯,对着太掖池中月影呆呆出神,远处丝竹频传,酒酣楼高,红锦凌乱。
“许大人。”
跟着亭、许二臣与队太监。
林婉低眉道:“臣妻……”
李效道:“累便歇会。”
林婉迟疑摇头,李效松开手,径自朝殿内长廊去,幽深明凰殿内,帝君路行过,林婉缓缓跟在其后。
“这便是成祖。”李效在副画像前停下脚步。
很多年前,扶峰玉树临风相貌扬名京师,生未曾婚娶,如今老,身潇洒风韵仍在,脸庞却被不饶人岁月刻上皱纹。
“许大人近日都在做甚?”扶峰负手道。
许凌云坐在太掖池栏杆上,随手扔块
“大学士。”
许凌云转身,朝大学士礼貌鞠躬。
大学士欣然笑,这名老人历经三朝风雨,昔年十六岁江州才子扶峰赴京赶考,被誉为京城第才俊,金榜题名,独占鳌头。
那时扶峰英俊潇洒,作得手好文章,朝中六部,太学门生甘拜下风,更难得是仪表堂堂,虞国百年间年轻官吏,无人能出其右。
后扶峰回归江州任参知之职,政绩斐然,仕途扶摇万里,青云直上,举荐大学士时年仅二十七。
林婉道:“陛下也仰慕他?”
李效点点头,问:“你也知成祖生平事迹?”
林婉缓缓点头:“成祖果敢擅断,然昔年与孙皇后成婚,却过得不甚幸福。”
李效不住思索林婉话中涵义,许凌云适时道:“陛下文武俱全,今日大婚,较之成祖,陛下更无憾。”
李效缓缓点头,转身离开明凰殿,帝车早已等在殿外,二人再度前往养心殿,向太后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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