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成随便吃些,张慕仍跪着不动,李庆成吃少这哑仆还不乐意,只得又勉强吃点,馍已冷硬,然下肚后身体终究热些。
张慕这才接过饭菜,坐到屏风外大口吃。
“鹰哥。”李庆成裹着被子,吁口气:“你铺那里冷不冷,搬进来睡?”
“唔。”张慕嘴里塞着吃,应声。
李庆成恍惚间道:“这身子不行,从前应是官家……爹是文官?”
他又朝火盆里添些干柴,才转身走向榻上李庆成。
李庆成头疼欲裂,想得越深,便越难受,辗侧朝向满布霉点墙。
张慕把饭端过来,放在案上,又朝榻前恭敬跪下,语不发。
李庆成听到声响,转头看张慕眼。
张慕面色如常,直挺挺地跪在榻前,意思是请李庆成起来吃晚饭。
摇摇头。
李庆成揪着他领子,张慕不避不让,李庆成连珠炮般问道:“你是什人?娥娘又是什来历?!”
“为何不明明白白说与听?你还想装哑巴?这样,问句,你点头或摇头。”
张慕终于开口,缓缓道:“不愿告诉你,也不想骗你。”
李庆成蹙眉打量张慕,颤声问:“父亲是谁?”
张慕停动作,李庆成又迷迷糊糊道:“空得习武强身,否则不等匈奴人杀来,先病死在北疆……贼老天,怎这般冷……”
张慕放下碗,于铜鱼嘴里填炭,封口。塞进李庆成被中掖好,方在外间躺下入睡,身上只盖着张薄薄毯子。
翌晨风雪渐小,唐鸿倒是起得早,数下刷刷声不绝,把长雪帚舞开呼呼作响,将院内积雪扫而空。
只见张慕打着赤膊,身武人肌肉瘦削纠结,走出院中,李庆成跟随其后。
“看。”张慕言简意赅,扎个马步,双掌虚虚前推。
“吃不下。”李庆成无意识地呻吟道:“你自吃罢,不恼你。”
片刻后,李庆成感觉到带着凉意宽大手掌覆上自己额头,旋将张慕手推开,不耐烦道:“没生病,让睡会。”
李庆成睡睡醒醒,也不知过多久,狂风声中隐隐传来梆子与两下更鼓。把这个异乡人从满是风雪陌生街道中唤醒。
他翻个身,见张慕还在榻前跪着,认真地看着他。
李庆成口气提不上来,只想骂他顿,转念想却又消气,起身道:“吃罢。”
张慕像个死人,再次陷入漫长沉默里。
李庆成深吸口气,疲惫躺回床上。
天色渐黑,府内人送来晚饭,不过是几个馍,碗咸豆,蒸软熏肉零星几片,李庆成不吃,张慕也不动,饭菜冷便在那处摆着。
至掌灯时分,寒流笼罩郎桓城,场更大风雪在天顶旋转酝酿,油灯被吹得忽明忽暗。
张慕起身朝对房望眼,唐鸿坐在柴垛上擦战戟,张慕将窗缝检视次,把漏风破洞以披风封上,手指捏着铆,挨个按进窗木,门栅处,末留出道通风口,风口正对着自己铺位,以防炭气闷李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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