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要成婚,林婉嫁是龙椅,也不是他。
养心殿内,大学士与太后坐着喝茶,他们是同个年代生人,颇经历过些大风浪。
成祖驾崩后百余年后,宦官把持朝政,便是大学士力说服朝中武将,以换防为由,封密信召回镇守边疆大将军唐远之,夤夜血洗皇宫。
太后则忠实地履行后宫之主职责,设计将宦官召集于处,最终成功地网打尽。
当然,她也把当朝幼帝给顺手洗掉,把自己儿子扶上龙椅,外有大学士,内有太后母子,虞国难得在这十年里相安无事。
旁有人上前伺候,李效换龙袍,接过热巾擦脸,对着铜镜内自己端详。
身长九尺,眼眸带着二十来岁年轻人锐利,脸畔却有道暗红胎记,像个耻辱烙印,从耳边延伸到眼角下,蝴蝶般块。
李效盯着镜子里自己脸看,他算不上玉树临风,与几名堂兄弟比,像个异类。
他皮肤黯而呈古铜色,唇薄寡情,鼻略鹰钩,长相虽端正,却与美男子沾不上边。从小喜打猎,不爱读书,喜习武,更不喜坐定,顶多有点武人英气。
李效心中清楚,不管是仪表、身世、还是文韬,决计登不朝堂。他甚至长得丝毫不像列代先帝。虞国皇帝每任俱是玉树临风,浓眉大眼,俊朗无俦。
”
李效道:“带上来时已不省人事,孤着人给他治病,将他送到僻院里,待能开口再审。”
大学士又道:“老臣膝下无子,这侍卫幼时来投,后京城武选,老臣便让他前来应选,幸得垂青……”
李效不现喜怒:“怎不早说?先生举荐侍卫,孤自会留意。”
大学士哂道:“那小子平日皮里阳秋,却性格倔强,如不讨陛下欢心,便打顿,让老臣领回家去罢。”
而李效虽带着英气,却与“俊秀”半点挨不上边,若穿上侍卫装,过武选,多半会也因破相而被刷下来。
他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虞国皇室血裔,甫登基那几年,太后垂帘听证,坊间便有流言蜚语,指当朝小太子并非先帝所生,乃是被嫔妃偷换,真正皇家骨血已流落民间,不知死活。
流言传到殿上,为此太后还发过通脾气,最终将前太子党赶尽杀绝。
也多亏十年前太子薨,黄袍才落在他身上,饶是如此,随便指名李家人都比他俊朗,也更文气,更讨朝臣们喜欢。
从小到大,也从未有人主动来朝自己示好——除却那名居心不良侍卫。
李效摆手道:“罢,先生既开口,孤便不再难为他,议君罪,赦就是。”
大学士缓缓点头,李效又道:“着人带他过来?”
大学士忙道:“陛下无需劳心,盼陛下开恩,让老臣到僻院走圈就成。”
李效道:“既是如此,稍后便送先生过去趟。”
李效正待再看会奏折,礼部核对大婚琐节单又呈上来,单上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看得他头昏脑胀,片刻后搁下笔,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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