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几日之后，谢九泉
援兵尚未赶到，曲萧战死消息已经传到京城，重重砸落在众人心头，当下就变成
压垮骆驼最后
根稻草。
大家都心知肚明，西羌之所以袭击惠阳，就是因为惠阳刚刚经过番整顿，先前又遭灾，城内十分空虚，百姓还没能休养生息过来，也无重兵名将驻扎。
唯值得庆幸，就是曲萧阴差阳错被贬去惠阳，他虽然没有行军打仗经验，但是处事冷静果决，人也机敏，竟然生生把西羌人给顶住。
虽然不敢明说，但听闻战况人也不由在心中感叹，“曲相果然还是曲相”。
可如今，居然连曲萧都战死，这几乎等于已经宣判惠阳城再无希望。
曲长负轻声道：“看取辛家铁柱，无灾无难公卿……”
靖千江心中软，不禁拥住他。
这首词，是辛弃疾写给幼子，祝愿他生安稳顺遂《清平乐》，想必曲长负年幼时候，曲萧也曾教他读过。
靖千江柔声道：“小瑕……”
“无灾无难公卿……”
绪惘然而凄迷，说道：“是这样吗？”
靖千江说：“
曾经默默观察过他很多次，有很多次他站在城墙上指挥时候，见到敌人迎面射来箭矢，也并没有躲避之意。个人视死如归和不想活，还是有区别。”
曲长负没再说话，看着头顶锦绣暖帐上华丽繁复花纹出神。
院子里灯火透过窗纱照进来，朦胧幽暗光线映在他脸上，虚浮像是层鎏金薄雾。
曲长负那精致俊美眉眼，便无端让人想起神话中半仙半鬼魂灵，带着种致命魅力。
更何况还有则消息是大多数人不知道，隆裕帝已经接到人密报，说是靖千江和本来已经被报死讯曲长负，竟然出现在惠阳。
他这惊非同小可。
隆裕帝可不会认为两人在这种乱局之下前往危险重重惠阳，会是过去帮忙守城，个国家统治者也不会对人性抱有这般天真期待。
曲长负是被他下令送往南戎，又跟曲萧父子决裂，而靖千江更是曾经有过弑君举动，失败
曲长负轻叹着重复声，闭上眼睛：“没关系，什
都不必说。累，要再睡会。”
*
眼看面对西羌不利战事即将被他们点点扭转过来，这时京城中却传来个消息。
——皇上带着朝中重臣，后妃皇子，向南渡河，避往平洲。
隆裕帝本来就因为西羌莫名其妙地绕路突击惠阳而心内不安，只是碍于种种思量，才没有当时就在左相和魏王劝说下迁都。
靖千江也静静地躺着，忽听语声清冷，自枕畔而来：“灵皇醮罢。福禄都来也……”
这听起来像是《清平乐》调子，他侧头，只见曲长负对着面前黑暗抬起只手，修长手指仿佛企图从虚空中握住什。
“试引鹓雏花树下。断惊惊怕怕……”
夜风拍打着窗棂，他声音清澈如同雨打玉阶。
“从今日日聪明。更宜潭妹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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