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自己孩子,而现在,他却连在对方身体不适时候,
曲长负从马背上跳下来,竟是腿软,差点没站稳当,仓促之下单膝跪在地上。
他这下子把旁人都吓跳,连忙过来搀扶。
实在是曲长负表现太过强悍,好像怎样困境到他这里都迎刃而解,便让别人忽视他身体状况。
之前他沙场上厮杀个多时辰,而后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口,就去追击救人,精神更是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这种强度就算是正常人都受不,何况曲长负身体荏弱,向来受不得累,能撑到现在,全靠他毅力过人。
有曲萧带来人接应,他们迅速突围,向惠阳疾驰。
情况越是凶险,越让人想起当年将曲长负抛在身后,纵马逐渐远去心情,曲萧心中酸涩,低声道:“是当父亲……”
“已经没有父亲。”
曲长负打断他,淡淡地说:“五岁那年,已丧父。”
不是不认曲萧,也不是没有怀念留恋过父爱,而是所有温暖与幸福,都停留在五岁时他喝下第碗毒药那天。
半个多月。
但这回,后有追兵,曲长负倒是希望这阵风起来,可以让他们借助脱身。
行人且战且退,他观察着周围地形,正在心里盘算阵法和路线,忽然又听前方传来阵马蹄声。
众人皆已经成惊弓之鸟,还以为是被合围,都是脸色肃。
可打眼看,来人竟然是率兵过来接应他们曲萧。
曲萧心中痛,原本想扶,又怕再惹得曲长负心情激动,终究还是没有上前。
若不是当年那些药,曲长负也不至于成这样。
从何时起,父子之间距离竟已有如天堑般遥远?
曲萧想起曲长负小时候,自己还经常亲他抱他,教他读书习字,在看庙会时候把他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头上。
父子两人边看热闹边鼓掌欢笑,身体无恙时候,曲长负也会像普通孩子样活泼乱跑。
从此这毒深入骨髓,变成病痛,变成心牢,与他纠缠至死。
无论是命,还是伤,都是出自于同个人。
曲萧握着缰绳手颤,心中痛楚难当,恍惚颓丧之下,只觉得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差点从颠簸马背上掉下来。
他不再说话,曲长负也懒得开口,父子两人便陷入到沉默之中。
他们到惠阳城外,因被追紧急,不敢大开城门,便令城中半放下吊桥,鱼贯而入。
曲长负猛然见到他,十分惊讶,语气也很冲:“你怎也出城?”
曲萧道:“来接应你们,快走。”
曲长负皱眉,冷声道:“多余。要是用得着你,方才就不会自己来,惠阳城守到如今已属不易,若城中无人主持大局,只恐生乱!”
以他平时性情,就算心里面有火,本来也不会如此直白地表现出来,只是面对着曲萧,总容易想起过往恩怨。
忍到这时才疾言厉色,已经算是曲长负城府深涵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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