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转过身去那刹那,他脸上笑意便如同褪色水墨,转眼消失无痕。
激怒卢延,不是为出气泄愤,而是想要试探庆昌郡主与曲萧这段婚事,只是真如传闻般,因为女方思慕爱恋。
或者还是……来自于更多利益结合。
眼前又出现当时战乱之中,父亲护着六皇子逃生时背影。
只能带走人,曲萧选择皇上儿子,而并非他这个身虚体弱亲子。
可他却能想象出曲长负此刻冰冷傲慢神情,想象中他那双漂亮眼睛中,涌动出讥讽神情。
愤怒,夹杂着莫名悸动,从胸中升起。
卢延恨至极处,反倒放声狂笑起来。
“曲长负,你也别以为切尽在掌握。你当真觉得曲相会放任你如此肆意妄为?你又真觉得是姑母厢情愿非要嫁进你曲家?走着瞧吧!”
卢延手指几乎抠到地面里面,他手背上青筋,bao起,努力支撑着身体,让自己姿态能够稍微好看点。
着,出去之后,自有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嘛?”
曲长负走到卢延面前,抬脚踩在他脸上,将他努力抬起头重新踩紧紧贴住地面。
他冷冷地说:“卢世子,成天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先看看你自己这幅熊样,配不配说这些话。口口声声你们卢家,告诉你,卢家已经完!”
“你大哥卢洋获罪已是板上钉钉,你父亲实权尽失,眼下现实就是站在这里,而你,趴在脚下。”
他在后面竭尽全力想要跟上,但不放弃追逐,换来只是越来越远距离。
离开相府两年,归家时已经换位母亲,父子之间关系也再难如初,表面尊贵荣宠,内里甘苦自知。
他不想当丞相儿子,或者,不想仅仅只是,丞相儿子。
那样卑微和可怜,遇到危险只能等待着别
“左右你今天也不敢杀,还得乖乖地放出去。曲长负,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是吗?那太好。”
曲长负松开腿,脚将卢延踢开:“也很想知道,没有靠山你,在所有人不屑和鄙夷之下,能够走多远。”
这句话戳中卢延内心深处恐惧,不可否认,从小就在父辈光环保护下他,所有骄傲都来自于未曾面对过风雨无知。
他身体发颤,曲长负悠然而笑,衣摆在半空中回旋飘,他转身出刑部大牢。
曲长负脚下用力,挑挑眉峰:“挣扎吗?觉得屈辱吗?磕头哀求,或许会考虑,在相府之中留你姑母最后——容身之地。”
卢延此生都未遭受过别人如此对待,曲长负话极尽轻蔑,让他恨不得跳起身来把这人打上顿。
但对方力道大出乎他想象,卢延自幼弓马娴熟,竟然就被这个文弱书生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人生中所有遭受过屈辱和挫败都来自于这个人。
视野之中只能看见地上铺着稻草,以及对方垂落衣摆上精致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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