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沙沙响。
“对不起。”宋琪抿抿嘴,每当跟纵康说这三个字,他嗓子都控制不住地开始沙哑。
“当时不是故意要推你,没有天不后悔拿那两瓶打折米酒。”
“那天江尧差点儿被米酒瓶子砸身,看着他那张脸,冷汗都下来。”
“是想……熬甜汤给你和妈喝。”
“跟你长得很像,”宋琪笑笑,“第次见他时候吓跳。”
“他跟当时你差不多大,是个大学生,学艺术,画画很厉害,很有才,就是偶尔脾气不太好,像个炮仗,点就炸。”
“这点跟你不像,越来越像你,他倒是像以前。”
顿顿,宋琪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垂垂眼皮,改口:“这说也不对,以前浑多,他其实挺乖,三磕巴被小混混欺负,没赶到,他帮着出手,还把人往树上摁,这种事儿你可做不出来。”
有风吹过,吹得常青和松柏簌簌落雪,像笑声。
如果弄不动店里那些力气活儿,来这儿看门似乎也是个归宿。
宋琪挺平静地想着,穿过片盖着雪石碑,在条伸向陵园角落小道上放慢脚步。
真要命,第九年,还是不太敢来看你。
宋琪在心里苦笑声,缓缓走向纵康碑。
碑被人扫过,放祭品石台上有束花和瓶糖水罐头,干干净净,看就知道来祭奠前人刚走没多久。
“没想到最后会砸在你心上……看见妈跳楼,没能反应过来。”
“也……”
“…………”
捻开掉在纵康碑上松针,宋琪慢慢地呼口气,张张嘴,没能继续说下去。
也没有天不在后悔,竟然为千块钱,
宋琪盯着纵康照片又看很久。
“店里新来小工叫面条,性格挺好,他是真有点儿像你,老好人。”
“不知道你当时想开是多大店,现在好像还不够,二碗太能吃,看着他都有点儿发愁。”
“……其实也没有那愁,他们能吃能喝,挺高兴。”宋琪又笑声。
“你当时照顾陈猎雪,照顾,照顾妈,也是这样过来吧。”
宋琪并不吃惊,他知道是陈猎雪来过,先抬手在碑角上摸摸,望向纵康照片。
照片会定期更换,防止氧化发锈,换来换去还是纵康当年还在救助站时留下那张合照,那时纵康脸孔青涩得很,身体并不健康,却有着少年人特有青春气,那时他眼睛还是亮晶晶,想要靠自己养活自己,在天地间立下方小小安稳家室。
宋琪看着他,浅浅地叹口气。
并不是他幻觉,江尧跟纵康真像,尤其看着纵康少年时脸,如果把他温和线条切割得更锋利些,笑容更张扬些,说江尧与他五分像也不为过。
“跟你说个好玩事儿,遇见个……小朋友。”宋琪看纵康会儿,蹲下来把带给纵康罐头和书拿出来,跟陈猎雪留下放在起,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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