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最后纵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把耳朵使劲凑到纵康嘴边，也乱哄哄
什
都没听清。
“……
听不见！”
“听不见！纵康，纵康！你再大点儿声！”
“……什？你说什……操丨你们妈！都闭嘴安静行不行！他妈听不见！”
宋琪回想着当时在医院走廊里画面，又抽出根烟叼在嘴上，仰着脖子枕在沙发靠背上长长地呼口烟气。
宋琪笑笑，语气正经起来：“昨天确实不好意思，改天请你吃饭。”
“用不着。”三分像吸吸鼻子，估计嗓子哑是因为感冒，不客气地说：“没事儿挂。你也真闲啊，看见个陌生号还得专门拨回来。”
“嗯。”宋琪没解释，那边已经“嘟”
声把电话挂。
宋琪没管手机，盯着电视看会儿，才把手机拿来滑两下，手指在三分像号码上犹豫几秒，还是存进通讯录里。
存不存其实没什意义，顶天也只有三分像而已。
然跳出三分像脸。
语气是挺像，嗓子哑？
犹豫下，他还是不太确定，继续问：“哪位？”
“是……”对面顿顿，有点儿,bao躁，“这什傻逼对话啊操！”
这句说完，宋琪确定他就是三分像，眼前浮现出三分像不耐烦表情，他莫名有点儿想笑，“哦”声，说：“知道。”
倒腾这些回忆其实挺受罪，尽管已经八年，每当他想起当年那个傻逼自己，都还是想冲进回忆里脚把人踹墙上去。
但每次他都逼着自己不中断回忆。
有些记忆能抹，有些不能；有些过去能逃，有些不能。谁日子谁过，谁犯错谁扛，人活着可以什都没有，好歹得有点儿良心。
八年前他就是缺那点儿良心，害死个好人。这八年他走在纵康旧路上，起初是为赎罪，后来是为捡起自己良心
重新把手机扔边儿，宋琪捞起遥控器继续摁台，在个播相声频道停下。
相声叽叽喳喳地在说什宋琪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出现纵康脸，温和、慈眉善目，跟三分像脸随时在踩屎表情差出个天上地下。
以前有阵儿宋琪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纵康那样人，生活都把他掰开捏碎再揉成团死疙瘩扔粪坑里，他还能活得津津有味，善良得乐乐呵呵。
三分像骂人当口头禅，纵康却是个连句重话也不会讲人，哪怕死之前气儿都倒不上来，也没对他说过句重话，连骂都没骂他句。
也可能骂。
“啊。”三分像没好气儿地应声。
“你昨天打电话？找带你去医院看肩膀？”宋琪接着问。
“看你大爷！”三分像骂，“打电话问狗事儿，你厂里人接。现在没事儿。”
肯定是小梁接完忘说。宋琪把烟头丢进喝空啤酒罐里，想起昨天他龇牙咧嘴模样，又问遍：“真没事儿？”
“……你没完是吧！”三分像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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