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衣袖轻拂,刹那间蛟山草木震动,藤蔓四起,将那些即将摆脱钳制尸骸,统统沉入大地深处。
“记而行之,薪火已承。”
说完这句话,南宫长英身躯便在烈火中,蓦然离析破碎,化作点点流萤齑粉,金红星光,飘散在茫茫山林之间。
躯骸已消,而,余音未散。
结界内,南宫驷早已泣不成声,结界外,叶忘昔跪下来,她跪,陆陆续续有人都跪下来,世长英,南宫仙长——
完全得归自由南宫长英,问南宫驷句话:“儒风门建门,已过多少年?”
他不过是具尸身,魂魄已不在。
肉身里能存留记忆与意识并不多,所以要问,也只能问这样简单事情。
南宫驷不敢怠慢,哽咽着答:“儒风门建门,已历四百二十年。”
南宫长英歪歪头,这下他连唇角都有笑意。
光照下来,它们都在白昼里嘶声尖叫。
他……错吗……
墨燃缓缓摇着头,他紧盯着南宫长英,南宫长英也已抬起脸庞,他依旧蒙着那绣有腾龙纹饰黑色绸带,没有人可以瞧见他眼睛,墨燃也瞧不见。
可是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墨燃觉得南宫长英似乎在笑,那黑色绸带之下有笑纹漫出,火烧不尽,水涤不掉,什都遮不住那浅浅脉笑痕,他在片火海中,在热烈光芒里,安静地立着。
如果可以,他也想自私回,留下这具残身,常伴青山翠柏,后世英豪。
生前死后,俱是豪杰。
他说:“好久。”
那声音渺然,像穿过山林泠泠风,散落无踪。
“原以为,两百年就会结束。”南宫长英嗓音温和宽厚,流过蛟山草叶,“世间万物均有寿数,寿数到,非人力可续之。何况衰老终究有日会被年轻所取代,破旧终有日会被崭新所取代。什东西用久,都会变脏,变旧,有人将其丢弃,将其推翻,这是好事。驷儿不必自责。”
南宫驷蓦地抬起头,他因失血过多,面色已如白纸般,他嗓音微颤:“太掌门!”
“其实儒风门存世多久,并不在于门派矗立几年,保有多少门徒。”南宫长英身影几乎已经淡看不到,声音也越来越悠远,“而在于这世上仍有人谨记,贪怨诳杀*盗掠,是儒风君子七不可为。”
人间太美,谁都不想走。
可是他亦清楚有时候不走不行,所以早已有过计较打算,断经藏弓,未免日后躯骸为人所用,为虎作伥。
人间太美,有花就够,不该染上血。
“太掌门……”南宫驷握着穿云神弓,跪在地上,火光映亮他年轻脸,也映亮他脸上泪痕,“晚辈不肖……”
穿云之火烧去南宫长英体内珍珑黑子,他快要被烧成灰烬,整个躯体都在火光中越来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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