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问他:“想喝茶,还是酒?”
“茶。”薛蒙道,“喝酒会醉。”
桌上酒与茶都有,墨燃生红泥小炉,夜色里火焰亮起,照着他五官分明轮廓,他把八宝茶在炉上煮着,兄弟二人个坐在竹亭长椅上,个靠着亭柱,等着水沸茶熟。
薛蒙问他:“你怎这早?原本应当师昧再值半宿。”
“左右无事,就过来。”墨燃笑笑,“你不也是?”
自己怎想,怎会觉得师尊和墨燃会有什关系?是不是脑子坏掉……他越站越尴尬,越战越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站到最后,薛蒙转身欲走,但果然是同门师兄弟,他和墨燃犯几乎样错误。
时放松,没有控制住脚步声。
墨燃站起来,隔着纱帘沉声道:“谁?”
“……”
月色下,薛蒙不情不愿、不尴不尬地踱出来,眼神躲闪,轻咳声。
这世上对墨燃而言最重要人,除楚晚宁,便是师昧。
曾经墨燃以为自己待师昧是情,后来虽发觉不是,但待他好、珍视他心意却没有改变过。
尽管渐渐也会觉得师昧变得陌生,觉得这个身材高挑,眉目间尽是风韵男子像是另外个人。尽管最初那碗抄手只不过是师昧得吩咐,替楚晚宁送来,但无论怎样,师明净都是当初那个师明净啊。
是在黑暗与潦倒中,朝他微笑,向他伸出手来同伴。
是在落寞和不甘时,陪伴着他,愿意给他安慰师兄。
薛蒙想,好像确实如此。
墨燃应当也是和自己样,只是关心师尊而已,毕竟天裂战后,墨燃渐渐地转变,如今多年已过,他和当初那个锱铢必较少年已是大相径庭,楚晚宁用性命救下徒弟,终于长成个磊落端正男人。
垂下睫毛,薛蒙沉吟片刻,倏地笑。
墨燃问:“怎?”
“没,想起上回闭关事情。”薛蒙道,“那时候你还不服气师尊,足足十天,你就来看他
墨燃愣下:“你来做什?”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薛蒙不敢去看墨燃眼神,目光飘忽,说倒是振振有词,但脸却红,“也只是想来看看师尊。”
墨燃心念动,隐约明白过来薛蒙尾随自己可能,不由地面色僵凝,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神情,在薛蒙尚未觉察之前,就恢复镇定。
“既然来,就坐会儿吧。”
薛蒙也不推辞,跟着进到竹亭里。
想起来师昧也是个孤儿,在这世上个亲人都不再有,薛蒙又心高气傲,虽然与师昧交好,但是这多年,师昧都没有唤过薛蒙名字,而是毕恭毕敬称他为少主。
真正能与师昧称个“友”字,大约也只剩下自己。
结果自己也伤他心。
薛蒙匿身在竹林中,双手抱臂瞧半天,就瞧见墨燃动不动地守在那里,把玩着银梳,似有心事。
等小半个时辰,没见得有什动静,薛蒙就开始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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