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晚宁这个人,比他想更倔,老狠心。
墨燃盯着桌上堆血迹斑斑棉纱,满盆子被血染红热水,还有随意扔在边尖刀,刀尖还挂着血肉,他头都大。
这个人究竟是怎做到自己给自己疗伤?
他就真这样眼皮不眨地能把烂肉创口给清割吗?那场面光是想象就令人头皮发麻,这家伙还是人吗?
想起刚刚给师昧清理创口时,师昧疼得轻轻呻/吟,眼角含泪样子,饶是墨燃再不喜欢楚晚宁,也忍不住在心里给他连连作揖——
对于楚晚宁这个人,墨燃是十分厌憎。
但是除厌憎之外,不知为何,却也总是掺杂些很复杂情绪。
他是个粗鲁人,小时候没读过书,后来虽然补些文识,但在很多细腻事情上,尤其关乎感情,他还是容易转不过弯来。
比如楚晚宁这件事,墨燃摸着脑袋琢磨半天,后脑勺都要摸秃噜,也搞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
他只能单纯地辨认某种感情:喜欢、讨厌、憎恨、高兴、不高兴。
楚晚宁“滚出去”三个字卡在喉头,阴郁着脸沉默好久,最后才慢吞吞地换成:“滚进来。”
“咦?你门没锁?”冷战整天,此刻墨燃存心与他和好,就边说着,边推门进来,仿佛什都没有发生过。楚晚宁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他眼。
凭心而论,墨燃生是很好看,走进门,整个屋子都跟着明亮起来。他确是十分年轻,皮肤紧绷,似乎散发着淡淡光辉,嘴角弧度天生微微带着些卷儿,没什情绪时候也像是在笑。
楚晚宁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墨燃身上离开,修长睫毛垂下来,抬手掐灭桌上点着支熏香,然后才冷然问道:
“你来做什?”
玉衡长老果然是霸气纯爷们儿,服服。
原地站会儿,墨燃先打破这种静默。他轻咳两声,脚尖磨蹭着地板,挺别扭地说:“刚才在陈宅……
如果把好几种情绪混在起,英明神武踏仙帝君就会眼冒金星,彻底犯晕。
搞不懂,不明白,不知道,救命啊,头好痛。
于是墨燃懒得再想,反正除师昧之外任何人,他都没功夫细细研究。
他在心里给楚晚宁暗自记笔烂账,边暗暗盘算着以后有机会,定要双倍奉还,边又心怀愧疚,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敲响楚晚宁房门。
他不想欠楚晚宁。
“来……看看你伤。”墨燃轻咳几声,目光落在楚晚宁肩膀上,微微愣住,“已经换好?”
楚晚宁淡淡:“嗯。”
墨燃无语:“…………”
他确实是记恨楚晚宁,也气楚晚宁打伤师昧。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墨燃也并非是全无良心,恨归恨,他没忘楚晚宁肩膀是怎受伤。
在那窒闷棺材里,是楚晚宁紧紧把自己护在怀里,用己之躯挡住鬼司仪利爪,痛得浑身颤抖也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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