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梦。
原来又是个梦。还是鬼压床。
温让瞪着空洞眼睛望着自己至亲家人们,顺着他们脸瞄向梦里沈既拾跳下去窗台,心脏顿时被只巨爪狠狠攥碎。
沈既拾在梦中就站在那里,他跟自己说,他又没有家。
温让蠕动着蜷缩起身子,疼痛将他紧密包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他真撑不住,酸涩眼泪涌上鼻腔,无助与绝望上升到极致,将他彻底淹没。他先是无声痛哭,在温母惊慌呼喊下终于嚎啕出声:“不能再弄丢他次,妈,求你,不能再没有他。”
“也要消失。”
沈既拾站起来,步步走到窗边:“因为你又丢下。”
“你在四岁时候把弄丢,让流离辗转,让疼痛受难。等终于忘掉切长大,有自己家,有自己父母,弟弟,有你,有爱人,你又过来跟说,这些都是假。”
温让心跳瞬间急促起来,像鼓点,从胸腔里扩散到耳道,再从耳道溢出来,整个病房内都成温让胸腔,鼓噪着让人喘不上来心跳声。
沈既拾就站在那儿,与自己距离那近又那远,他那好看,挺挺拓拓,唇红齿白,骨节分明修长手指推开窗子,风鼓进来,抚上他年轻脸庞,扬起他柔软头发,沈既拾无视温让惊恐害怕眼神,他笑,英俊得耀眼。
无力感就像医院里消毒水味,把每寸空间都塞满满当当。
沈既拾蹲下来,用冰凉指尖儿点点温让脸,轻柔揩掉他泪水,放进嘴里吮吮,漆黑纤长睫毛颤动,像两只扑朔黑蛾。
温让张张嘴,想喊他,依然发不声。
沈既拾低下头,把脸凑到温让脸前,亲亲他嘴唇。酥麻触感从嘴唇上扩散开来,温让有些激动,仿佛这个亲吻下子将酒店里被甩开冰冷全部弥补回来。
紧跟着,沈既拾又抬起头,他直视着温让眼睛,又面无表情问出最让温让害怕问题:“你要谁?”
“你又要丢掉,又没有家。”
说完这话,他猫儿样灵活得攀着窗台向上蹬腿,不给温让任何缓和时间,直直从窗户跳出去。
病房在八楼。
温让眼眶与喉咙几乎在同时迸出血。
阵让人绝望失重,他猛个哆嗦睁开眼,温父,温母,温曛,李佳鹿,护士,他们围成个包围圈环在自己头顶,温母泪眼婆娑,用手帕下下擦着温让头脸冷汗,心疼得快要站不稳,她悲伤得小声嘟囔:“儿啊,你到底怎,你怎啊,你做什梦,什死不死丢不丢,你别说胡话,别吓妈啊。”
不。
“,还是温良?”
不要问。
“你不要骗自己,你难道不知道,温良永远也回不来。”
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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