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但牵头,就像洪水冲闸,将盒盒胶卷冲落在地,无数个跟沈既拾相处画面定格成帧帧电影镜头,走马灯样四散开来——“寻找”里初见时惊艳,学校里再见时惊讶,饭馆前根烟,酒吧里调笑,同居时醋溜包菜与酸辣土豆丝,冰箱里黄桃罐头和大
冰坨样坠进胃。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家里,程期,裴四,他们都牵挂着自己,牵挂着另个城市里相隔十七年兄弟相认。
温让把东西都收拾好,抽出房卡,关门,下楼。
他要回家。
大雪不要钱样拼命地下。
他看着沈既拾从自己手中抽出胳膊,看着他为自己捡起保温盒,变出热气腾腾水饺,又看着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仿佛有只无形大手在调度着时间与空间,温让就像处于真空中,在看慢动作样眼睁睁看着这切,沈既拾最后那几句话化为空气中水,缓缓飘荡、汇聚,柔软且窒息得包裹住他。
“啪嗒。”
不知道过多久,滴眼泪像血样落在地上,最开始只是滴,然后珠连成串,汹涌、放肆从眼眶里溢出,把视线溺得塌糊涂。温让盯着冰冷房门,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两条腿再也没支撑力气,他把自己蜷缩在地板上,泪流满面,抽搐不止,他想哭出声来,哭出声大概会好些,可喉咙口就像被什梗着,被绳子勒着,所有情绪与哀嚎都拥堵在胸口,口气不上不下,近乎缺氧,只能发出悲惨气音。
沈既拾背影遍遍在眼前回放,温让头晕眼花,他想到第件事是,外面这冷,你要去哪儿啊。
然后他又想,没有弟弟。
出租车驶上高速向车站前行,温让从大桥上往外看,橙黄桥灯被大雪染得雾蒙蒙,整个城市都被埋葬在雪里。他想起沈既拾跟他告白那天也是在飞雪桥上,同样是在夜色中前行,他们将轮轮光圈甩在身后,寒风从车窗里穿梭而过,暖气被吹散,头发也被扬起来,心脏却滚烫得跳动,点儿也不觉得冷。
“温让!你想谈恋爱?”
“跟谁?”
“!”
“温让,跟在起吧!”
温良不愿意认,他好好长大,却和自己点儿关系也没。
那张装着血缘鉴定书纸袋就躺在眼前,几个小时前它还承载着自己所有希望,而现在,它就那样轻飘飘躺着,像个无人问津笑话。
气力衰竭最后,他昏昏沉沉地想:这切到底是怎?
再醒来时不知道过多久,屋内已经全黑,窗外雪光透进来丝廉价光亮,温让缓慢使唤着冰冷发麻四肢从地上坐起来,呆会儿,他起身打开灯,又去卫生间给自己放缸热水。
等身体暖和起来后,他擦干身子,件件穿好衣服,坐到桌子前捧起沈既拾带来保温盒,热气儿早就散,饺子冰冷黏腻冻成坨,温让用勺子戳戳,挖起两个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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