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别说。”那个人阻止妈妈继续说下去,并且把电视打开调到少儿频道:“先吃饭吧。”
他咬着筷子悄悄冲那个人眨眨眼,对方也趁妈妈没注意跟他做个鬼脸,然后把葱油鲈鱼鱼眼睛夹起来放到他碗里:“吃吧。”
妈妈无奈地叹口气:“你就这惯着你儿子吧。”
他边用筷子和那颗滑腻圆润鱼眼睛搏斗,边偷偷抿嘴笑着说:“谢谢爸爸。”
然后在片短促而模糊地停顿之后,梦境变换场景。
终于,他做完每课练里最后道应用题,厨房里锅铲声停下来,而妈妈也正好从外面赶进家门。
“吃饭。”那人说。
他放下手上笔,匆忙地踩上拖鞋洗完手在饭桌前坐好,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膝盖上。
妈妈正放着碗筷,看他眼问:“前几天小考成绩出来吗?”
他点点头回道:“出来,九十八分。”
高珣做个梦。
梦里他背着书包走进他最早住过教师家属院,前天下过雨,地上布满被吹落桃花,像打湿黏在地上粉色卫生纸,皱皱地叠在起,很可怜样子。他不忍心再踩上去,于是玩跳房子似,步脚地小心避开它们。
上楼时他挂在脖子上钥匙,随着他动作响起串丁铃当啷声音,还没爬到五楼,他耳朵就灵敏地听到家里大门打开。
他高高兴兴地跃上最后节台阶,朝里头喊道。
“回来啦。”
他跪在妈妈面前,在满地碎纸里写下保证书。
妈妈嘴角紧绷成条直线,要他遍遍重复保证书上面内容。
“保证书,以后不会再画画,不会变成同性恋,不会惹妈妈生气,
他有些不安地偷偷观察着妈妈神色,没有考到百分啊,等下会不会不让他看动画片呢?
果然,妈妈眉头皱起来。
“扣那两分是怎回事?是不会做还是粗心?”
“…有个答案,草稿上算是对,但抄到卷子上时候漏小数点。”
“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早就跟你说过,考试要养成写完卷子就进行检查习惯,不要闷在那里发呆,说过话点也不放在心上,看你是……”
那个围着素净米色围裙人站在门里接过他书包,摸摸他头浅笑着说:“小珣回来啊。”
他趴在他房间那张小小写字台上写作业,看着聚精会神,实际却分半心思出去,留意着厨房里锅碗瓢盆发出动静,果然没会儿房间里就能闻到从那儿飘出来饭菜香味。
今晚会有哪些菜呢?
嗯,他听见油浇在鱼身上发出嗞嗞声,应该有葱油鲈鱼。还有打蛋声音,那可能是要做番茄炒蛋或者青椒炒蛋,最好是做番茄炒蛋,他不太爱吃青椒。啊…好香啊,这个味道他猜得到!是酱爆茄子。
他肚子里馋虫有点耐不住寂寞,直催问着他什时候才开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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