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全程不让带手机,有次原地休息,江潮刚把手机掏出来,正好教官来喊他,他顺手就把手机往身后边桥怀里丢。
那会儿他俩基本上还是陌生人,唯对话就是报数。
“下辈子定。”边桥都懒得抬头,又把苟小河聊天框点开。
“你真有意思。”江潮笑着分析他,“苟小河给你发消息你嫌烦,刚消停半小时,你又怀疑自己手机欠费。”
边桥把手机扔回衣服上,低下头又捋把头发。
“喜欢直男什感觉?”江潮突然问。
边桥扒拉头发动作顿顿,从凌乱发际与指缝间露出只眼睛看他:“问谁呢。”
可忘记往往都是他们这些“外人”,真正被针扎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疼,也只有他们知道心口那些针到底拔没拔干净。
边桥那时候那小,心脏也小小,肯定被扎成只活刺猬。
还是只不爱说话刺猬。
苟小河随时想起边桥,都觉得特别想他。
他抱着保温桶往外掏手机,立马就要再发二十条微信。
是你拿?”
“可能也怀疑,但肯定更怀疑边桥。”苟小河当时不明白,现在长大,觉得这事儿还挺好理解。
——如果现在姨父在家丢什东西,首先被想到人肯定是他。这就是人们最基本“排外性”,不需要理由。
想到这些,再代入当年幼小边桥,苟小河顿时心疼得不行。
“那你当时怀疑边桥没?”小姨对于研究小孩心理活动表现得很热衷,“点儿没怀疑?”
“谁接话问谁。”江潮看回去。
“你喜欢过直男?”边桥反问他。
“不喜欢。”江潮很坦然,“只喜欢喜欢,谁喜欢就喜欢谁。”
同性恋之间“雷达”是真存在,也是真神奇。
边桥和江潮第次发觉互相取向,还是在高军训时候,两人在班里都属于个子最高那批,块儿在队伍最后排靠树站。
边桥从球场上下来,甩甩额头上汗,把头发全部捋到脑后,把手机掏出来划拉几下。
“怎样,好点没?”江潮扔过来瓶矿泉水,在他旁边撑着地坐下,也在调整呼吸,“心里还烦吗?”
边桥正从苟小河微信界面退出来,又点两下屏幕,他给江潮发过去个“1”。
“能收到吗?”他问。
“能,就是。”江潮冲着个阿拉伯数字都能浪,“准备考虑吗,老公。”
“没有。”苟小河都不用想,“知道他不能拿。”
“这肯定啊?”小姨又笑。
“也不知道为什,但肯定不是边桥,他就不是那样小孩。”苟小河说,“当时都跟他们说,边桥没拿,也没人信,还是找姥姥去,让边桥白挨顿。”
这些埋藏在记忆里事,如果不是恰巧跟小姨聊起来,苟小河平时压根记不起来。
做小孩子时候对许多规矩都懵懵懂懂,只知道大人做什都是对,就算当时受滔天委屈,哭鼻子也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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