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满没再回他，关上门就朝楼下跑。
冲到楼下，他左右看看附近没人，就直接奔路灯跑过去，想确定那人是不是夏良。
然而等看清确实是夏良靠在那儿，他脚步又慢下来，不好意思再跑
。
气温说降就降，夏良换件外套，胳膊没在胸前挂着，两只手都揣着兜，左手手腕上挂着个纸袋，
飞快地犹豫
秒，生怕下秒震动就停，柳小满连忙滑上接听键，把手机扣在耳朵上。
“出来。”接通，夏良那边直接说，听动静像是在走路。
柳小满差点儿没忍住“啊？”声。
出什
来？
“
到你家楼下。”夏良又说。
看见来电人
名字，他心口不由自主地蹦蹦。
是“接电话”。
夏良给他打电话。
柳小满骨碌坐起来，从趴着姿势变成盘腿坐着，捂着手机朝门口看。
房门关着，爷爷也回卧室，应该听不见声音，他还是心虚得咽咽喉咙。
蹲在旁边看着爷爷发怔。
感觉咳声重复个世纪那久，爷爷才终于把捂在嘴上手拿下来，咳得都没力气，哑着嗓子很虚地喊声：“……满啊。”
柳小满听不得爷爷这喊他，这种人到老年，对切都无能为力又放心不下语气，每次听着他鼻腔都想发酸。
“咱们去医院吧？”他重新挨过去，只手抱住爷爷小腿，像小时候那样，把脑袋枕在爷爷膝头上。
爷爷拍拍他头，说句“没事儿”，端起板蓝根灌口。
这句话是真把他听懵，柳小满慌着神从床上迈下去，步子扯大，差点儿摔个倒栽葱，跪在凳子上推开书桌前窗子往楼下看。
楼下没人，刚才他上来时连宋叔家小超市都正要关门，从窗户里往外投出扇光，只有朝路口那边去点儿还有杆路灯，路灯还正好卡在窗户视觉盲区附近，灯底下站个人，看不真切脸，大概是夏良体型。
柳小满感觉自己呼吸下子加快。
夏良已经把电话挂，他来不及多想，把手机搁就拉开门去换鞋，爷爷听见动静，从卧室里问声，柳小满随口喊句“去买点儿东西”。
“大半夜，什东西非得现在去买。”爷爷说。
接？
他在心里问自己。
不接？
已经下午加晚上没说话，这在手机里，也不是面对面，接个电话总没关系吧，保持距离而已，也不能真就不再说话。
而且他也不说话，他就听听，万有什要紧事儿呢？
回到房间，柳小满把书包摘下来，没什心情去洗漱，整个人跟个包袱样松懈懈地往床上趟，什也没想，望着天花板发愣。
愣会儿，他眼珠转转，挪向床头大章鱼。
大章鱼安静地靠在床头桌上，也在看着他。
柳小满没觉得自己想伸手去够，等他被枕头底下持续震动声震回过神，才发现胳膊已经伸出去半。
他连忙翻个身，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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