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成吸口凉气,时觉得口干舌燥。他和陆屿问答之间,等于把自己秘密都给,bao露出来,可是如此出其不意,他又能说什呢?
陆屿微微笑,说道:“魏荣,把伞给他。”
贺子成心乱如麻,觉得这个人实在是难以捉摸,脸茫然地接过伞,眼看着陆屿顺着河边朝东侧踱去,魏荣在他后背上推把,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伞举高,为陆屿遮着雨,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陆屿信步而行,神态悠闲,随口说道:“你生母乃是名青楼女子,由于有身孕之后不肯听从老鸨命令喝下堕胎药,被赶出来,恰好晕倒在贺府门口,由你养父养母救下,后来又把你收养。只是这事发生时,你贺家还在关外,又因为战乱遣散下人,路入京,当时知情人所剩无几,要调查出个真相还真是废番周章,也难怪你这般惊讶。”
贺子成默然片刻,说道:“陛下英明,竟然连草民身世都已经查知。那、那大约其他也都知道。”
这天下着点绵绵细雨,空气中弥漫着青草被雨水浸湿味道。贺子成半点不敢耽搁,匆匆随着内侍进宫之后,半边衣袍都已经湿,雨丝倒是越来越小,眼看着天就快放晴。
陆屿并没有在宫殿里,贺子成远远就望见他穿件玉色常服,正负着手站在德坤门外太池边上,望着被雨水染过柳条。不远处仪仗伫立、辂伞飘拂,内侍宫人们身上也都沾些晶莹雨雾。
他不敢多看,低着头走进行礼,陆屿看贺子成眼,也没刻意为难他,语气甚至算是温和,说道:“起来。”
贺子成谢恩,站起来,忍不住想起上次跟自己下棋白大人正是皇上心上人。
不过白亦陵性格爽利干脆,此刻陆屿给他感觉却是温和中透着几分疏离高傲。
陆屿莞尔笑,如同春风拂面,赏心悦目:“根据本朝律例,乐籍女子后代不得参加科考。你有才有抱负,又无处施展,心中定然难免觉得不公,瞒过生母身份路考上来,原本抱着就算被发现获罪也曾尝试过念头,但是考越高,越是患得患失……让朕猜猜,笼络你人,是否跟你承诺,如果国家易主,便大力改革,将世族与庶族之间界限打破,提拔寒门之士?”
贺子成身体颤,悄悄看陆屿眼,不料也正好迎上他望过
贺子成不无自嘲地琢磨着,想他贺子成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不知道走什大运,竟然把这对身份高贵爱侣给全部见齐,而且居然还是分别约见。
他正这样想着,刚刚站直身体,就听陆屿冷不丁问出来句:“你亲娘新坟找好吗?”
贺子成膝盖软,差点重新跪回去。
过片刻之后,他才听见自己发僵声音说道:“草民……草民谢陛下关怀,已经找好。”
陆屿道:“那就好。所谓善事父母为孝,身后事还是该处理妥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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