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卫生间里待半天,段从不催也不问。
言惊蛰出来后,在段从对面坐下吃饭,观察着他申请想想,慢吞吞整理措辞,把昨天和赵榕对话,主动复述给段从听。
段从句话也没说,在听到言树苗就是赵榕和她现在爱人孩子时,眉梢微微挑挑,但言惊蛰沉浸在失落和伤心里,没注意到。
“你说,”他在思考件事,用征询口吻向段从讨主意,“要不要跟赵榕说,带言树苗去做个……亲子鉴定?”
段从搅粥碗勺子微微顿,再抬头,又是那副面无表情样子。
心疼情绪遮不住,全从眼神和表情上流露出来。段从被言惊蛰用发红眼圈瞅会儿,阴沉夜心情也缓和不少。
“磨蹭什。”他硬邦邦催促,“过来吃饭。”
“嗯。”言惊蛰低头答应声,抹把脸,“先刷牙。”
平时早上起来时间总是不够用,给言树苗做早饭、送他去学校,还总有各种“爸爸袜子不见”之类突发情况。
今天家里没小孩,起床还有饭吃,言惊蛰弯腰在洗脸池前撑好会儿,边觉得安静,边迷茫得没头绪。
草,有两个破壳露着蛋白,用个小盘子盛着。
但让言惊蛰愣在原地,不止是这桌早饭——客厅干干净净,昨晚那堆东倒西歪啤酒瓶子全都不见,沙发上却多条大浴巾、两个横倒抱枕,沙发垫子有些皱,明显是被人睡过还没整理样子。
他是喝多,可还没到断片儿程度,昨晚段从态度他都记得,客厅是个什样子也记得。
“你昨天睡在这吗?”言惊蛰愣愣问。
他以为段从昨晚摔门出去,就直接离开。
“不用问。”
他把碗推,起身准备走。
“你事你自己看着办。屁股擦干净再来找。”
这下换成言惊蛰猛地愣,他脑子没转过来,下意识抬起头。
段从回头对上他眼神,黑着脸解释:“……这是个比喻。”
言树苗怎会不是他儿子呢?
言惊蛰这会儿心态稳定下来,想到这个事实还是感到不能接受。
明明是他抱在怀里,从那小个小肉团,点点养这大,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那孩子就这样跟自己没关系。
最关键是,小孩本身也更想去他妈妈那里。
想到昨天言树苗依偎着赵榕满眼依赖模样,言惊蛰刚缓过来酒劲,就翻腾着又想往上涌。
段从还是没理他,洗完手出来往餐桌前坐,开吃。
“沙发多难受啊……”言惊蛰抿着嘴看他,心里酸得难受。
那个旧沙发是租房子时就有,又窄又小,不知道经过几任租客,里面垫子都塌。
言惊蛰有时候在上面睡个午觉,起来时浑身都搁搁楞楞不舒服。想想段从那高个子,那长腿,在这破沙发上躺夜,他整个人都不是滋味。
而且还帮他收拾卫生,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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