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段从伸过来想搀他胳膊,言惊蛰慌乱推开,碎碎连声念叨:“没事,没事。”
段从在原地顿下,抬起被推开胳膊,准确摁上大灯开关。
糟乱客厅,bao露在骤亮灯光里,十几个啤酒罐子从沙发到门口滚得到处都是,没喝净酒水淅淅拉拉印出言惊蛰脚印,他在刺眼光亮中捂住额头,蹭着墙壁点点蹲下来。
“段从,”言惊蛰深深把脸埋在掌心和膝弯里,发出强忍眼泪倒抽气,“什都没有。人生就是个笑话……什都不是。”
段从目光从满地狼藉上收回来,落到言惊蛰头顶,面无表情看他会儿。
言惊蛰没有答应是否给她这份“成全”,他句话都没说,听赵榕说完最后句话,他忍着噎到喉咙口恶心起身去找卫生间,刚走到水池边就“哇”呕吐出来。
旁正在洗手人被他吓跳,“哎”声很嫌弃跳开,言惊蛰手指紧扣着盆沿。抖着嘴唇对他说抱歉。
收拾完池子狼藉,他没再回去找母子俩,直接离开。
言惊蛰在街上漫无目转下午。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停往前走、不停走,好像就是他这种人唯对抗生活方式。
赵榕让言树苗去玩儿,跟言惊蛰找个能看见孩子,又比较安静角落坐下,开始跟他解释当年事。
真相很简单,赵榕断断续续措辞很久,其实两句话就能概括清楚——
年轻时赵榕有个喜欢人,特别喜欢,但是家里连着些亲戚,往难听说,骂句“□□”也不为过。
迫于两边家里压力,两个人分开,男方出远门打工,赵榕怀着他小孩不舍得打,就找言惊蛰这个倒霉鬼。
“再之后事,你就都知道。现在他挣钱回来,们在起也没人能拦着。”
然后他上前步,弯腰把扯起言惊蛰领子
但今天只是走路远远不够,他满脑子都是言树苗,从呱呱坠地,到他今天兴高采烈想跟着赵榕回家,这多年照顾、这多年相依为命、这多年间每声清脆“爸爸”,突然在今天变成个个可怜笑话。
直到天擦黑,他发现自己竟然跟随肌肉记忆走回到小区门口,脚底突然注铅样,再也挪不动步。
言惊蛰嚎哭很短暂,没等段从细问他究竟发生什,就戛然而止生生停顿下来。
“灯还没开。”他从段从怀里挣出来,胡乱搓把脸,扭头往墙上摸。
他脚底实在没有力气,脑子还眩晕着,不知踢到地上什乱七八糟东西,险些又脸朝下磕在地上。
赵榕朝远处冲他们打招呼言树苗挥挥手,又拨拨头发,用余光窥探言惊蛰,不敢转头直视。
“对不起,惊蛰,真对不起你。”
她放软语气。
“但真相就是这样,事情也已经发生,你就成全们吧。”
“以后你生活上有什困难,尽管向开口,能帮都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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