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惊蛰透过镜子望着段从鼻梁高挺侧脸,知道他问是伤口,这没什好隐瞒,点头“嗯”声
“言树苗额头上也是?”
段从又想起言树苗站在那所小破学校门口,满身是土,孤零零模样。
言惊蛰对于自己伤口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但提起言树苗,他神色飞快地晦暗起来。
“不是,”他告诉段从,“老师说在学校跟别小朋友闹着玩,磕着。”
他最受不偏偏就是这样段从。
言惊蛰从小到大吃惯苦,明确知道自己和段从没有可能后,这丁点不经意温柔,对他而言恰恰是最难以背负重量。
在段从面前,言惊蛰心思从来都遮掩不住。
复杂情绪从眼底漫出来,他没有再躲,在段从手底下愣着神看他。
言惊蛰露出这样表情,段从突然就感到烦躁。
?”段从嘴角动动,就这盯着问他。
“生气?还是伤自尊?”段从声调平静,眼都不眨,“你有资格躲吗,言惊蛰。”
言惊蛰无声地张张嘴,棉球里酒精像是顺着伤口流进血管,从心口到手指尖都蛰疼得厉害,圆睁眼皮哆嗦着,鼻根不受控制地发烫。
段从毫无起伏地看着他这系列反应,将棉球丢掉,扫眼伤口大小,偏头在药箱里翻翻,又拿出瓶紫药水。
收回去胳膊减轻让人窒息压迫感,言惊蛰重新埋下头,后背紧贴着墙,手指尖还在细细地颤。
言树苗性格别说言惊蛰,段从都清楚,只有挨欺负份儿,几乎不可能主动跟人闹别扭。
这点随铁言惊蛰。
段从没再说话。
又抽口烟,他将烟头捻灭下楼,不咸不淡地开口:“跟回去,这边学校不行。”
他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像是很嫌弃,把棉签往言惊蛰手里丢,转身洗手:“自己抹。”
言惊蛰捏着棉签,眼睛重新黯淡下去。
成年人世界或许就是部完善情感处理机器,没有汹涌起伏情绪,也没有电视里那多歇斯底里,没可能就是没可能,现实意义唯有接受。
流水声音填充空白无声,楼下言树苗声音若隐若现,段从洗完手点根烟,率先离开。
“是言瘸子吗?”走出去两步后,他又停下来问。
“……房租和住院钱,会还你。”他嗓子嘶哑,透出难得倔强,“可能时间会久点儿……会还完。”
段从将泡完紫药水棉签摁上言惊蛰头,嘴角扯起抹不屑笑意。
“然后呢,”他故意加重手劲,语气里满是无所谓,“光韩野钱你还多久?钱你又打算用多久来还?”
言惊蛰被摁疼,转转脖子想扭头,被段从用手指推就挡回来:“别乱动。”
如果他只是纯粹冷漠,只说刻薄话,言惊蛰都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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