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这种话,他们从小到大可没少说。
小时候纯真,想就是想,见面本来就难,从写信到短信,你想想你也不觉得哪儿不好意思。
但是从上个冬天那晚过后,言惊蛰再听段从这逗他,感觉就不样。
具体怎不样,他也说不来,就是耳朵有点麻嗖嗖。
他换个方向靠着柱子,抿抿嘴角刚想说话,段从那边突然传来道活泼到夸张女声:“段!从!哥哥——!”
高中是难得真正靠成绩来说话时期,大家都忙着刷题补课,背后关于他议论还是不少,却也没怎专门摆到明面上,来集体孤立针对他。
在这种已经堪称友善氛围里,言惊蛰还是学不会交朋友。
他独来独往惯,上课就听课,下课就做题,厕所个人上,吃饭个人去。
中午与傍晚富足休息时间,他就拿着要背书自己在学校里溜达。
他有自己打发时间路线:从食堂后小路绕着操场外围,向水房方向走,拐角处有个废弃小亭子。
高中分科前,言惊蛰拿着班主任发下来分科意向表想很久,分给段从发消息,问他要选什科。
“理啊。”
段从直接给他回个电话,背景喧哗热闹,听着像在篮球场。变声期少年声音介于清爽与慵懒过渡阶段,沙沙,带着与生俱来潇洒与自信。
他呼吸频率有些急促,边说话边灌两口水,畅快地“呼”声。
“你打球呢?”言惊蛰听就能听出来,想想段从意气风发样子,轻轻笑起来。
言惊蛰动作顿,耳朵紧紧。
“哎,”段从声音离听筒远些,语气像是无奈,偏偏还带着些好笑,“大操场,别搞行吗?”
那女声笑嘻嘻地离近,似乎跟段从很熟,拍他下:“请喝水!”
“你天怎就跟个丐帮长老
灰扑扑,瓦都碎得没几块,被植被遮掩着,平时没人来,安安静静,又不会彻底与学校声音隔绝,言惊蛰正好喜欢去。
“嗯。”他从鼻腔里应声,觉得跟段从那边比,自己这头静谧得不太好意思,“你吃饭没呢?”
“先打球,手痒痒。”段从喊两个同学,“现在正要去。”
“那你去吃饭吧,”言惊蛰抠着亭柱上斑驳漆皮,“就是想问问你要选什科。”
“什想问选什科,”段从笑,“直说吧,你就是想,想跟说话。”
“啊。”段从也笑笑,“打会儿。”
“你干嘛呢?”他问言惊蛰,“又自己在石亭子呢?”
天生发光人到什阶段都能发光,反之亦然。言惊蛰和段从差别,向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言惊蛰中考成绩意外不错,考进他们县里最好高中。
优秀环境里,身旁同学素质显著提升。言惊蛰依然腼腆寡言,不善交际,仅有两三件衣服来回换着穿,浑身透露着肉眼可见穷酸与孤僻,但他遭受歧视明显淡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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