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境神情渐渐带上丝惊喜,复又成心疼。惊喜于他猜出沐子易便是他当年救下那个孩子,他们是有前缘。心疼于,他始终记得当年那个孩子凶狠且不顾切眼神。
那种因为失去切,于是变得无所顾忌,随时敢豁出性命模样,令他想起来就心疼不已,
他缓缓说:“不仅是狼狈,他还特别凶。”
沐子易浅浅笑开:“他可不凶,凶是你啊!当年你个眼神,可是让他身心都在颤抖。”
“有吗?”顾境可不是在装傻,他不记得自己当年凶过那
沐子易眼眶发红,印象中那看不清脸黑袍人与眼前顾境慢慢重叠。
他带着点鼻音,喊:“顾境……”
听到他声音,顾境愣下,随即紧张地跑到他跟前,有些手足无措道:“怎……怎?你是要哭吗?”沐子易眼睛直都是红,根本不容易看出来是不是已经快哭。
沐子易摇摇头,咧嘴轻笑。他身体前倾,靠在顾境怀里,说:“只是发现,你又救次……”
顾境不解:“又?”
狞地盯着他。
然而当年分明只是个孩子沐子易并没有害怕,他无视那些凶兽雕像,直直将目前投向前方。
当年,那张石桌前方同样站着名身着长袍男子。印象中,那名男子周身气势冷冽逼人,仅仅是扫他眼,便使得沐子易发自灵魂地害怕起来。可输人不输阵,当时他硬是强撑着恐惧,与那看不清模样人对视,眼神凶狠戒备。
那个时候,他以为整个地府鬼都是他敌人。
可是,那个看不清脸黑袍男子,什也没对他做,也没给阴差通风报信。他就由着沐子易在他殿中躲着,又由着他离开。全程,他都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
“对,又。”沐子易轻笑,“你以前似乎说过,你见过曾经以活人之体闯入地府,又活着离开人。”
顾境点点头,“大约是十几年前事吧。”
“是个小少年,对吗?”
顾境微怔,随即意识到什,眼睛慢慢睁大。他记得,沐子易也曾经以玩笑口吻说他也是闯过地府人。但当时,他只当是个玩笑,吹牛罢。
“那个小少年,是不是看起来特别狼狈,在躲阴差时候误闯进这里?”
只有在沐子易离开前,与他道谢,那人才重新看他眼。然后,他听到那人声音淡漠道:“你以活人之躯入地府,所为何事?”
当年小小人精沐子易并没有回答,只是再度道声谢,转身离开。
后来他似乎又见过对方——在他被地府诸多阴差围攻,躲避攻击之时头扎进那人怀里。那时候他仍旧没能看到对方脸,只听见身侧有些鬼呼恭恭敬敬喊他声“大人”。
那人之后便背对着他,只对着身侧阴差交代几句话,便离开。而之后,阴差对他改变态度,不仅让他与他母亲魂体好好道别,还让阴差送他回人界,他爸包子店那儿。
如今想来,定是那人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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