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路灯光,两个人绕到拐角摊位边,老远就看到那顶红红小伞。
盛夜行领着路见星已经走到摊位跟前,看老太太没有要做打算。
盛夜行好奇,“婆婆,您不卖怎还摆摊儿啊?”
他今年虽然已成年,但还没算“长开”,少年眉眼间稚气犹存,下巴颏儿线条阳光硬朗,又生得肩宽如小山,往清晨路灯下站,半边肩胛能挡掉大簇明亮光线。
被挡光老太太这才注意到两个年轻人。
“唬谁啊你?平地都能摔路见星。”
盛夜行说完,从路边儿花坛里捡根长树枝拎手里,目测大概手臂那长。
“把树枝拿着,拿左手边。”盛夜行说,“你以后都走右手边,和树枝平行着走。”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强调,“不要走慢,也不要走快。”
路见星走步,总感觉自己跟山坡上小山羊似,被牧羊人拿鞭子追赶着回家。这种认知上头,路见星不愿意走,还是盯着盛夜行,半晌才说:“不要树枝。”
自打那开始,路见星早餐就变成个豪华煎饼果子、个蛋烘糕、碗粥,偶尔盛夜行心情好给他整杯奶茶,喝得路见星路憋红脸打嗝儿。
蛋烘糕只有他们这边校外拐弯儿巷子里才有卖,摆摊小老太太大清早就起床,放个收音机在旁边听川剧,咿呀跟着唱喏两句,也不热油热锅。
盛夜行大早就领着路见星去。
天没亮,路边除扫地清洁工就没什别人,路见星张嘴呼口气出去都是白雾,还没睡醒似用手去抓。他执着于这种刻板动作,反反复复十来次,居然还因为抓不住有点动怒。
宿舍出来有个坎,井盖边铁丝反翘,经常有过路学生在这儿摔跤。
她慢吞吞地拎干净抹布用银夹子卡着擦锅,低低地说句:“大早上谁吃蛋烘糕呀。”
不太吭声路见星吭声:“呀。”
他不太懂“语气助词”,个呀字学得还挺有样子。
“那给你拿个什?你先这试着走走。”
盛夜行看路见星步子又歪,把人用树枝挡回人走坎儿道上,“知道为什让你走右边吗?”
“为什。”
“左手边全是车啊,三轮儿啊,小电驴什……怕撞着你。腿还没好完。”盛夜行看眼路见星校裤,“你就听话点儿,成?”
纠结过后,向不爱被哄着路见星放弃强硬态度,点点头。
盛夜行走得快,刚过那儿才想起来路见星还在后面。
他转头,眼疾手快地抓住马上就要被绊住路见星,“看路!”
这两个字是吼出来,吼得路见星心悸,不免想起两个人在宿舍起冲突那晚。
“走路就好好看路,不要去想别也不要走神,”盛夜行回头拽着他,“在你身边儿你都天天摔跤,不在你身边儿时候谁扶你?摔多少次你自己说?”
路见星瞪他,半天挤不出个字,只得比划:没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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