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万刚将笔盖合上,有如宝剑归鞘,“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国者事五世……所以别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①。是想告诉你,既然你选这条路,以后还有更多任务要去担。有时候,你潜伏年、三年,甚至五年都摸不到答案,但这些年月,就是往后你肩上勋章。”
这多年,封万刚虽未做到封疆大吏,但直率先垂范、躬先表率,给封路凛成长轨迹做不少正确指引。
刚从军校毕业时候,封路凛通过硬考,拿到过去美国公职留学培训名额。但因为那会儿老家形势动荡,担心落人口舌,就放弃机会。如果他那时出国,现在都已差不多能胜任区公安局正处级干部。
“市里,还得再待阵子。事情已经有眉目。”封路凛说,“主要怕哪天出个大车祸,那拨人都得抓起来。到时候,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看
家里神龛内供奉是关二爷,说是为匡扶正义、为分正邪。
用封万刚曾教育封路凛话来说,就是人在江湖飘,挨刀就罢。无论身在何处,得求个平安。可惜,他儿子好像从没把这句话听进去,胆大狠戾,做事儿几乎不懂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封万刚插好香烛,负手而立。
父子二人在饭厅内沉默阵,终是封万刚先开口:“你想好什时候调回去吗?”
封路凛面无表情,没回答这个问题:“李叔事,您处理?”
看完月食,风堂急着回家跟柳历珠交代这几天“拘留感想”,两个人便在风家小区门口道别。
封路凛照例回第四支队报道,检查完交接班工作,又听下今日交通概况,才绕到小巷去开自己车。
自从上次被风准堵过之后,封路凛时常留意车有没有被人下过手脚。回家车速也放慢。他心想着哪天,得找夏三儿给他扔修理厂检查检查。
封家在市里房子不算多大。跟风家样是叠拼。
不过封家面积稍小,大约两百平。饭厅在负楼,车库直达,入户满地铺着都是文件,红章牛皮,看得人眼花缭乱。
“辞。”封万刚说完,把报纸摊开,旁边墨池内放置好毛笔。
他像是感应到儿子如今“逆反”情绪,长叹口气,眉宇间沟壑更深。他蘸墨,郑重道:“路凛,写字给你看。”
“嗯。”封路凛注意力集中起来。
封万刚笔走,纸上赫然显现“积厚流光”四字。
封路凛闭眼,记住。
进屋,阿莉在开放式厨房内做麻油酥骨鸡,桌上摆撅好三角梅。
她说,等明日午间闲来无事,还能捏点蜡花。
封路凛换好鞋,就看到父亲正背对着自己,在家里拜神龛。兴许是接连两个月外地出差,让他晒得肤色黧黑,脸倦容,双腮旁有划伤浅印。
封路凛问起,他只说是任务途中出小问题,并不碍事。
父亲皱眉,神情严肃,似是不愿意再说,封路凛也没再多问,跟着站到父亲旁边,对着神龛遥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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