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日从这里走,多是城东庄子里‘车手’,他们自家有田地,是农人,却不耽误农闲时每日早早推车入城,接过小旗然后在马行街送外卖……这是城东比城西好个地方。
“前面出何事?马胖,你去问问。”
樊楼四掌柜赵萝卜当然不是个送外卖,但他家也住在东门外,所以每日例行早便起,在城东收些新鲜蔬果、鱼蛋,专供樊楼……东西不多,胜在新鲜,借着在樊楼送外卖车手顺路运来,还能剩些零钱,今日当然也不例外,但此时,他骑着头骡子抵达新曹门,却惊愕发现,今日此路似乎不通。
马胖是樊楼外卖车手,又是赵萝卜同庄邻居后辈,闻言自然立即上前去打探,而不过片刻,他便匆匆折返回来,告知原委:
“赵叔……门开着,却架拒马,上面贴布告,门丁也在喊话,说今日新曹门有军务,正午之前不通,要咱们绕道……”
旬第日,诸事太平。
早间时分,东京城早早大开诸门,牲畜蔬果依然从南熏门进入,大宗货物依然早早沿汴河抵达,整座城市随即在水汽与阳光中渐渐苏醒。
很显然,在维持平日安定与喧闹同时,这座城市隐隐有勃发之态。
毫无疑问,这是北面大胜,金国殄灭导致结果,国家安定,人心对将来皆有向往,自然如此。
其实,此时距离得知北面大胜早已经过去数月,数月间,很多战事细节传来,汴京百姓从开始疑虑到渐渐认可与震惊,再到此时,多少有些回落——虽然北面战事种种离奇细节不断,邸报上内容也详实,街头上话题也总脱不开北面,可实际上,热度还是渐渐降下来。
“入他娘军务。”
赵萝卜气急败坏。“走到跟前说绕道……天下太平,女真皇帝都从燕京逃又死,哪来军务?还能女真人隔着上万里又来?”
马胖和众樊楼车手只是不言。
赵萝卜骂完,回头看看身后自家车队,也是无奈,便从怀中细细数出来百文钱交予马胖:“咱庄你那个本家不是在这里做什长吗?去问问……就说楼里等着开火做菜,还要供给相公
*员们在考虑官家政治意图与燕京政治威胁,老百姓们更需要日三餐与柴米油盐酱醋茶。
不过与此同时,可能是因为终究没有参与,没有亲眼目睹,再加上十年前阴影摆在那里,所以整座城市始终还有种不够尽兴,不够通透,不够释然姿态……所以,还是忍不住要说,要议论。
这是种看似矛盾,却实际上理所当然情状。
新曹门,是东京城理论上正东门,从新曹门入,路向西,正好顺着宫城南墙挨着宣德楼穿过,最后从正西万胜门离开。
不过,因为大宗货物都走汴河,*员与牲畜都般走南熏门,更南侧朝阳门外还有个新改为赛马场宜春苑,宫中用度也始终提不上去,所以新曹门也好、内城曹门也好,更像是内城马行街商业区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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