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在忧虑国家与部族前途,心中不安,所以来寻老师解惑。”纥石烈良弼犹豫下,终究还是选择某种程度上坦诚以告。“照理说,如今逃出生天……最起码是躲过堂皇大军追捕,但想到家父与辽王殿下生分,魏王去不返,等到黄龙府,那些之前在燕京按下去仇怨、对立、派系,马上就要重新冒出来,而且彼处双方各有部众追随,还有宋军压上,怕又是场腥风血雨……”
完颜希尹立在浮桥前,目光从下游扫过,然后面色平静看着对岸蓝天绿地,若有所思,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声特别喊声,而希尹头也不回,便知道是何人来。
“恩师。”
纥石烈良弼又喊声,并在背后恭恭敬敬朝对方行礼,这才走上前去。“恩师在想什?”
“什都没想,只是发呆而已。”
完颜希尹言语干脆,恰如他这些日子表现样,理性、坦然、果断。
世四平往南带),往上游自然是临潢府,往西南众人来路,自然是大定府(后世承德带)。
实际上,此地虽然没有城市,但却是公认个塞外交通之地,也多有辽国时修筑驿站、市集存在……到后世,此地更是有个通辽名称。
没错,这日下午,大金国皇帝、执政亲王、诸相公、尚书、将军,抵达他们忠诚通辽。而人尽皆知,只要过这个地方,便是女真传统与核心势力范围,也将摆脱契丹人与奚人聚居区带来隐患。
这让几乎整个逃亡队伍都陷入到喜悦与振奋之中。
而大概也是察觉到相应情绪,行在也传出‘国主旨意’,改往日行军不断催促,提前便在此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整。
或者直接点好,这个逃亡队伍能安全走到这里,希尹居功至伟……他身份地位、他对军队与朝堂熟稔,他处事公正,态度坚决,使得他成为此番逃亡中实际上组织者与裁决者。
相对来说,大太子完颜斡本虽有威望和最大股兵马势力,却对庶务窍不通,甚至没有独立领兵长途行军经验。
而国主终究是个十八岁半大孩子,不敢说人人孩视于他,只是这般国家民族生死存亡般大事面前,这个年龄委实尴尬,没有理由在这个敏感时候将原本没给他权柄尽数给他。
至于纥石烈太宇、完颜银术可、完颜挞懒这些人,就更不用说。
“你在想什?”希尹回过头来,注意到对方根本没有去洗浴,还是那身又脏又臭皮甲。“为何来找?”
消息传出,逃亡队伍欢欣鼓舞,在营地建好,稍微用餐后,更是忍耐不住,纷纷开始沐浴。
有资格占据民房贵人们倒是保持矜持,他们可以等侍从打水来洗,少部分女真女贵更是能等到侍女将热水倒入桶内那刻。
但是军士们却懒得计较,卸甲后,便纷纷下水去。
时间,整条潢水全都是乌泱泱人头和白花花身体。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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