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完全可以想象,王位发布前,面对着这位性格鲜明赵官家,那种低级争功争位戏码确实很难出现……谁也不敢拿自己前途和结果开玩笑。然而,偏偏人欲望又是无穷,又不可能真不去争,所以,最后无外乎是换种方式来争罢。
比如说,借着集体和山头力量去争,去做交换,自己不争,给下属争,让上司和同僚替自己争。
这种争功方式,有效避免赵官家对当事人恶感不说,主要突出个可以扯虎皮做大旗,结成团团伙伙,还能相互落下个好名声。
“那官家让他们争到吗?”胡寅回过神来,想想最终结果,却又觉得有趣起来。
“大部分都没有。”赵官家头也不回,笑声却传过来。“但有两个人朕也是没法子,还真让他们争到……”
就他不写吧?这不是显得朕这个执笔人有些不公不正吗?而且若是他们私下问起来,就他没有也不好。”
“这倒也是。”胡寅本想驳斥,如何能无中生有,但听到意思似乎是私发,又转念闪过岳云面目,这才醒悟官家是心疼女婿,但还是摇头。“官家,从心意上来说,臣还是赞同这个意思,但不太赞同这种方式,而且刚刚大胜之下,此时便写这些,会不会不太合适?以至于有人接到此物会有所误会?难道是有人在封王期间争功争出事情来吗?”
“这倒不至于。”赵玖摇头以对。“只是觉得,就以后这种局势,还要朕如之前十年那般忍下去未免可笑……为君臣妥当计量,不如早做恶人,脏话恶言先亮出来……况且,朕到底是要私下发给他们看。”
“也好。”胡寅原本就以为这些故事都是且有其事,此时听到之前十年言语,更是肯定,再加上私发之论得到重申,便终于表达赞同。
不过,虽说是要私发,但话到这里,赵官家身侧十八王之杨沂中却早已经彻底不安起来,眼看着这番对话即将结束,几乎便要先出列表态请罪。
“个是秦王,另个是……?”胡寅饶有兴致。
“个是镇戎郡王曲端,另个是朕。”赵玖言出惊人。“不关韩世忠事情。”
胡寅难得怔住。
孰料,胡寅瞥眼杨沂中后,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官家,此番果然没有争功之事?臣怎好像影影绰绰听人说起过些事情?看最后封王结果,似乎也有些印证?”
“是有人为王位争功。”赵玖沉默片刻,终究站起身来捏着颌下之须转向河水,背对着胡寅承认这件事情。“但并没有那直白,都是前几位给后几位来争……还算是体面。”
胡明仲面色不变,心中然。
须知道,获鹿之战后,真正威望大增那个,或者说夺取最大声望与威势那个,不是别人,正是身前这位穷极无聊到躲在黄河边写小说赵官家。
其余将帅,跟这位比,实在是不值提,根本没有任何功不可赏说法,只有官家威权日重,威福自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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