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眼之下,郭太终于支撑不住,低头说实话。“俺去张家军那里,日子确实松快,但那里到俺们这层,军械还足,可军饷却只发八成……”
正在低头喝茶赵玖忽然抬头,惊得所有人肃然起来。
“少两成饷,个正卒,月两月不显出来,可年便是小十贯钱。”低着头郭太没有察觉到上方异样,只是继续解释。“年小寄回家里,隔几月,家里老娘就让娘舅写信来骂,问是不是学坏?年长把浑家带到本地,将钱放回去,浑家也在家里闹,问是不是外头养人?三百个兄弟得有两百个家里不安生,不安生就得找俺要说法,俺身边这些兄弟都是本家个姓个寨,实在是撑不住,然后昨日听这边军中老兄弟说,今日岳节度四字大纛要过来,就早赶来候着,只求节度宽恕,许俺们回来……哪里想到又没个披红戴绿,官家便也忽然来?若是知道如此,俺就算是死在青州,也不来丢这个脸。”
番话下来,堂中还是无声,这下子,连郭太都察觉到二不妥,继而愈发惶恐起来。
“留下吧!”停半晌,还是赵玖忽然又端起瓷杯来打破沉默,算是传口谕,定下这件听起来有些荒唐事情。“也算是鹏举治军严谨,自家清正证明……留下吧!”
下,不涉及真正兵力增损,双方帅臣因为面子也不好往上捅。
当然,信归信,可还是有疑惑,就好像知道归知道,见到类似情形始终不爽是般道理。
“那你为何今日又回来?”仁保忠见到官家脸色半天没有变化,心中醒悟,便抢先步出列质询。
而不知道是因为南方人听不懂西北口音,还是别缘故,被质询以后,此人却只是俯首不语。
另旁,岳飞也渐渐有些恼火之态——遇到这种事情,人之常情,本来就会有些愤怒,何况这厮不知道体统,当着官家面个劲说什岳家军、张家军这些话,平白给他添乱。
岳飞赶紧起身应声,而郭太则喜出望外,连连叩首。
片刻之后,郭太离开军营
“是因为晓得岳太尉此番立大功,做到三镇节度使,帅臣中坐二望,而张家军那里又打败仗,醒悟过来岳家军这里前途远大吗?”眼见着官家去端茶水来饮,王彦知道官家也是怒,终于是没忍住趁机刺自己旧部岳飞句。
岳飞彻底气急,偏偏对上王彦,而且还是御前,也真是有些束手束脚,便干脆起身对那郭太厉声呵斥:“郭太,官家面前,御营都统王节度问你话语,你到底有什可遮掩?!”
郭太闻言终于抬头,却是面色难堪:“好让节度知道,不是俺不愿说,而是说起来丢脸……若是只有几位节度在眼前倒也罢,哪里能丢脸到官家面前?”
“你若再不说,就不是丢脸事!”岳飞直接眯起眼睛。“你真不怕军法吗?!”
“好让官家与诸位太尉知道,这事跟前途胜败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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