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沂中终究不语。
“差不多
。”赵玖复习
遍手中笔记，终于起身。“让他们都去中军大帐来见朕！”
杨沂中俯首听令，却又在临出门前犹豫下：“官家要不要换上那套十二章衮冕？”
“换什
？”已经起身
赵玖连连摇头。“太上道君皇帝旧衣服，若非就此件，朕根本不愿穿出来……”
说着，眼见着对方离开，赵玖犹豫下，复又将那个笔记薄本拿在手中，这才堂而皇之走出去。
“官家终究是官家，譬如尧山阵上，官家弯弓搭箭发不中，却也不耽误官家抬手落雕，所谓畏惧、躲避，俱是时，真步迈出去，必然是能大成。”
“然后呢？”
“然后，臣终究只是侥幸之臣，蒙恩列位于中枢，掌握情报、禁军，已经是辈子不敢想显要职务……本该小心收敛些才对。”
“有点胡铨那个编修给个侍郎都不换意思？”
“差不多，但……”
“听说上次被朕吓到？”
脱下十二章衮冕，换回日常棉布便服后，累天赵玖休息阵子，等到傍晚起身，复又在永久性军营内稍微用点饭，但饭食端上来，只用碗粥，便着班直端下，然后对着本自己亲手写笔记，边看边忽然开口，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绝无此事。”立在门内杨沂中即刻回身拱手，倒是没有装糊涂说不知道是哪件事。
“没有此事，那你为什偷偷遣散婢女？”赵玖继续翻着自己笔记本，头也不抬。“而且还不敢次遣送太多，大半个月遣送三个人，还人五贯钱……”
“臣……”
出到舍外，天色已然来到傍晚，秋蝉嘶鸣丝毫不停，夕阳也尚未西渐，赵玖眼见着无数文武勋贵、佛道巨商各怀心思转入中军大帐……说是大帐，其实早已经永久化，是个比较粗犷而实用砖木结构大堂而已……又负手等阵子，直到杨沂中折返，方才在御前班直护送下，来到此处。
而此时，虽然只是聚拢在起片刻，满堂官僚勋贵僧道商俗却
“但胡铨比你自在多，你是伴君如伴虎，是这个意思吧？”
“……”
“想外放吗？”赵玖终于抬头。“你若外放，去韩世忠或者张俊那里做任副都统，便是做知州转文职也可以……”
“……”
“朕怎可能让你外放？”赵玖继续嗤笑声。“让你外放，朕连找个《仁王护国经》都不方便。”
“朕没有怪你意思，当日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难道还不晓得吗？朕说定要做事情与你无关……随口问而已，你是误会。”
“臣知道。”
“你知道个屁啊？”赵玖头都不抬。“你若是真知道，便该知道，有些话，朕只能跟你说……除你，外面人哪个会知道，朕其实畏惧于亲自执掌朝政庶务吗？除你，外面人哪个会知道，朕其实直是在躲着那些皇亲国戚呢？”
“……”
“怎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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