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道,《禹迹图》乃是偏重水文山脉地理图,而《华夷图》则是偏重于行政区划地理图,前者出自西晋裴秀,后者出自唐时贾耽,乃是这年头公认地理范图,属于那种这些文官大臣听就头疼专业高端专业知识范畴。
“正是。”
蓝珪诚恳相对。“这件事其实起于靖康之前,彼时太上道君皇帝下旨意,着人按照裴、贾二位旧图,重作《禹迹》、《华夷》二图,准备收于秘阁,再石刻起来,然后列于长安碑林,外加明道宫、洞霄宫等各处……”
众人听到收于秘阁四字,也是忍不住起看看空荡荡周围。
“结果,到靖康大变时,这两幅图原本已经完成,石刻也已经做好九成九,只是没来得及写碑阴罢。不过,也正是为此,秘阁为金人索求时,这二图因为有石刻,算是免遭于难……”蓝珪不慌不忙,却是继续解释下去。“前几日,官家听闻诸位在秘阁中日常会议,问起相关图书杂物,却才在延福宫角落找到两块石碑,便专门取来立在石亭外观摩。但不知为何,官家看之下,直接说这两幅图细致地方极为细致,可在京东、辽东处却失真太多,黄河上游西夏那边也有些偏颇,广西、南越处更是荒诞,故意放大长安、洛阳、东京线同样可笑,便要亲自补正……然而不知道为何,这两幅图却是越补错处越多,如今已经细细补四五日。”
“官家说请陈郎中将秘阁楼下诸位要说言语写个札子来,他会与太学那边送来札子起批复。”秘阁三楼之上,内侍省大押班蓝珪俯首相对秘阁中诸人。“然后就是请诸位稍安勿躁,与太学诸位起早些回去工作读书吧……不要给宰执们添麻烦,更不要扰乱秩序,大江南北、中枢地方,多少军国重事都得认真去做才行。”
“臣知道。”陈康伯微微颔首,却又正色再问。“请问蓝大官,官家只此言吗?”
“是。”蓝珪当即颔首。
陈康伯见状,居然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倒是赵鼎,实在是撑不住,却又主动插嘴:“蓝大官,敢问官家此时在何处?做何事?”
秘阁中众人再度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该说什好……能说什呢?
非要说,不是不能说,恰恰相反,能说地方太多,毕竟处在这个敏感时刻,这位官家不管做点什事情都是要引人遐思
“不敢瞒赵相公,适才这里闹出动静时候,官家正在鱼塘边上石亭内作图……”蓝珪没有丝毫迟疑,即刻做答。
“作图?”赵鼎怔足足数息方才茫然相询。“作什图?”
“做《禹迹图》与《华夷图》。”蓝珪认真解释。“这几日官家都在作这两幅图……”
“可是裴秀、贾耽二位那两幅名图?”赵鼎再度怔怔才有所反应。
这不怪他,而是赵官家那边讯息着实让人有种恍若隔世感觉。实际上,莫说是赵鼎,秘阁中其他人几乎都有那点恍惚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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