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李光当即张口结舌,语塞难言……而他心中深处几乎是瞬间生出句话来,那便是‘此人智足以拒谏’。
当然,这句话只是出来瞬间,便即刻消失不见,因为这位御史中丞到底知道,这位官家今日是有点气过头,但平日里还是很讲道理。而且‘智足以拒谏’是亡国商纣王,这位官家却是相当于重新立国光武帝,自己跟着这位官家从南阳路过来,经历和现实摆在那里,做不得假。
除此之外,李泰发(李光字)身为‘半相之尊’,此时如何没有醒悟?此事到根本上还是这位官家北伐之志渐渐受到现实阻碍,忍不住先敲打唯个有力量直接阻碍北伐官僚们而已。
当然,晓得归晓得,李光还是认真再度出言:“官家,便是转为武官,进御营前军是不是有所不妥?他正是与御营前军有怨……”
“若是他在那里被人报复、受欺负,朕也必然会给他个交代。”赵玖不以为然道。“譬如他真若是死在军中,朕不管岳飞知不知情,也
公房里高阶给低阶行礼,双方并滚到金国去,那里才是不讲典制野人所在!”
见到官家态度稍缓,而且虽说严厉些,但到底是将几个麻烦事给摆脱过去,几位相公各自松口气,便要应声,张浚更是给侧有些手足无措郦琼使个颜色,示意后者去整顿军营周边秩序……但也就是此时,有人早就忍耐不住,却是执拗性子上来,直接出列。
“官家,臣以为此番处置有所不妥。”御史中丞李光肃然相对。
“哪件事处置不妥?”原本已经要回身赵玖冷眼相对。“还是都不妥?”
“知抚州事发配琼州不妥。”
“具体哪里不妥?”
“抚州挨着虔州,虔州是五岭叛乱核心,靖康之前虔州虔贼便是出名,靖康后,东南、荆襄各处军贼、盗匪、叛军残余皆流入虔州周边,抚州在其侧深受其害,而且绵延数载不能平……御营前军便是以军纪著称,敢问抚州那边又如何能信呢?这种情形下,抚州知州下令州内严阵以待,也是情有可原!”李光在众人稍显忧虑目光中梗着脖子相对。“官家不能因为宠信岳飞便厢情愿,如此不公。”
“说得好。”出乎意料,可能是刚刚骂通泄火缘故,赵玖此时反而有些恢复理智。“只是他公然违逆法度,以至于拖延军事又怎说?总不能文臣违逆法度都是为国为民、情有可原,而武将稍有不妥便是心怀恶念,宁可错杀吧?这是不是也算不公?”
“官家今日言语未免刻薄……”李光愈发忍耐不住。
“确实刻薄。”赵玖负手点头相对,状若有所思。“身为天子,俯视百僚,何来文臣,何来武臣?意强调,反而使两者生分……既然那个抚州知州情有可原,便让他从军去吧,改成武官,转为御营使司参军,随行御营前军平叛,这算是宽大处置吧?当然,他若不愿去,再去琼州也不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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