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英。”就在此时,赵玖忽然又看向张俊。“你是不是真信这些谣言?所以才整之前那出子戏来?”
事到如今,回过神来张俊如何还敢遮掩,也是即刻起身,尴尬俯首:“让官家见笑。”
“若朕今日受你请帖,你准备用多少道菜来招待朕?”赵玖饶有兴致,追问不停。
张俊愈发尴尬:“臣原本是想找蔡太师府中旧仆,弄个昔日蔡太师府上百八十道菜规制,但直没凑齐,若官家真去,也不过是百二三十盏菜模样……”
“你如何凑得齐?”赵玖扔下筷子,连连摇头。“蔡太师丰亨豫大时候,家里厨房有专门做包子组人,有人擀面,有人捏褶,甚至有人专门切葱……那种奢侈,则太过无度,二则也是丰亨豫大之时,上下南北烈火烹油之势下时虚幻盛景,可遇而不可求。”
赵玖点头,复又看向张俊:“伯英呢?你来如此早,知道总比晋卿多吧?”
话虽如此,之前直算是有准备张俊反而时语塞。
倒是赵玖,见状不由轻笑:“是不好说,还是知道太多?”
张俊尴尬时。
“可是有人跟你说朝廷要在军中全面反腐?还有人跟你说官家要杯酒释兵权?又或是赵官家要将吴玠、张俊骗入京中软禁,然后清洗御营后军、右军?”赵玖边夹菜,边失笑。
“是。”张俊终于叹气。“臣其实也是寻个噱头,主要还是想请官家到臣府上叙,而臣自有其他交代。”
“自然如此。”赵玖愈发摇头不止。“你在徐州,喜欢将攒下来钱帛尽量换成金、银,其中银子专门熔成近百斤大银球,千六百两个,还起个没奈何诨名……这四年,共攒五十七个,这次直接连夜从徐州送来五十个;黄金攒八千两,这次送来六千两。看你意思,应该是准备趁着宴会送给朕,然后再辞帅臣之位,求个富贵长久意思吧?
吴玠时恍惚,而张俊终于张口,却还是不免尴尬:“让官家见笑,那时候官家不愿意见臣,臣实在是无法,只好寻人四处打听,这才听得许多乱七八糟言语。”
“无妨。”赵玖口春日野菜细嚼慢咽下肚,方才不以为意接口道。“这算什?朕还听过更过分,说是赵官家旨意已下,天下凡贪污十贯钱以上者,无论文武,剥皮充草,示众天下……你莫说你没听过?”
听到这里,吴玠、张俊反而放松失笑。
倒是赵玖忽然冷笑:“这都是城中达官显贵闲着无事做缘故,所以便想着法造谣传谣,乃是指望着用这种方式吸引朕注意力,然后讨官做、讨钱花……却不知道,朕早就打定主意,宁可亡国,也不会给这些人丁点俸禄、赏赐,非只如此,朕现在就要遣人过去,抄这几户造谣最重人家,以充军资。”
两位帅臣登时目瞪口呆,因为听得此言,直侍立在旁杨沂中微微拱手,居然直接率甲士往迎阳门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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