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本中这些日子早就知道赵官家那些大略心思,且早就上贼船,心中也有思量,便当即咬牙,主动冷笑相对:“这位虽有些言语过些,但终究有些道理……延平先生问你,四载前国家几乎有亡国之危,而官家能够兴复旧都,难道是靠你们在后面整日枯论性理所致?依说,咱们做学问,正该推王霸兼行,义利并用,好为官家求得三代以及汉祖唐宗般事业!”
“这话如何说起?”李侗彻底色变。“汉祖唐宗焉能与三代相提并论?霸道又如何能与王道相提并论?”
“如何不能相提并论?”吕本中是真有些不解。“须知道,三代与汉祖唐宗皆是义利并用,只是三代圣君是圣人,能耐卓绝,所行皆合天理,所以儒生们说他们是王道;而汉祖唐宗毕竟是有些能耐不足,所行未必皆合天理,期间多少有些不对地方,所以儒生们又指着他们成就说这是霸道……而王道霸道,其实都挺不错,都是人皇辛苦尽心于义利后成就好东西、好功业。”
“此言荒谬至极!”李侗面色发黑,拳头都攥起来,只是强忍着对方说完,便当面呵斥。“三代之治,正是顺天理而成王道之业,何时用过功利之心,霸道之举?而汉祖唐宗规模,又何曾有过顺天理之事?汉祖唐宗都是私心,皆是求功利……”
吕本中闻言蹙眉,刚要再对,却闻得身后那位又在询问:“他这是说王道与霸道是对立?功利与义理也是彻底对立意思?取个便不能取另个?”
“出去!”赵玖听到这里,忽然低声朝吕本中下令。“出去对‘功利’!”
吕本中咽口口水,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即刻在厢房内放声大喊:“道德为何不能对功利?”
然后,这位当朝公相长子、吕氏道学继承人,便在所有人惊疑之中,从厢房门后跑出,却只是立到那窗户前,然后继续扬声拱手相对:“敢问延平先生,道德为何不能对功利?!”
李侗闻言愕然,旋即肃容拱手:“原来是东莱小先生,小先生请,敢问小先生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做此言,乃是因为恩师马上要说道德性理,并非真要做对子!”
赵玖这才知道,敢情吕本中也是个有名号人物。
吕本中只能应声:“是。”
“而且他意思是,这历
“不要理会,直接接着问他,能不能兼行道德与功利?”赵玖边胡思乱想边直接在窗户后面低声递话。
“只问你,为何不能兼行道德与功利?”吕本中硬着头皮相对。“听你这番起调门,莫非道德与功利难道是相冲吗?”
李侗本是成名大儒,当然有言语辩解,实际上他既然开这个口就是要说话,然而,未待他开口,忽然有人在下方冷笑:
“国家沦丧,二圣北狩,束手空谈性理,于国于民到底有何用处?”
李侗面色发黑,再回头去看,却时寻不到出声之人,只能扭头再对吕本中:“吕先生,这也是你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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