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尚在,金人在河北尚举强军虎视眈眈,二圣尚在北狩,伪齐尚卧于榻侧。”席益在马下声叹气。“所以天子优待帅臣、武将,并事实上将文武隔离,自操帅臣将官于内。但许多文臣根本没意识到这点,只以为尧山战后,天下趋于平稳,正该回复昔日局面,所以常常以靖康之前心态来看待武将,有意无意想促使朝廷收诸帅臣权柄……殊不知,官家在禁中,自有雄武风略,决不许此等事发生,而枢相身为枢密使,正居于君臣、文武之间,难免要正面这种事情,还请务必持重、持公、持净,如此才能上报天子,下安百官。”
此言出,马上二人,马伸率先面色大变,而张浚稍微思索之后,干脆即刻下马,牵着马缰,对着席益拱手礼。
而
却要为供应数万大军砸锅卖铁,出夫做工……之前冬日时候,有些事情半睁个眼睛也就算,可刚刚过去春耕时节,有些事情便显出来,也就由不得地方长吏们跳脚。”
张浚沉默难应,他虽然没有基层地方官经验,但再愚蠢也知道,春耕和农业生产是个地方官政绩最大指标,那三路基层*员之前在年节后爆发弹劾岳飞浪潮也就完全可以理解——这是要中枢认下来,眼下春耕被大举破坏局面是岳飞肆意妄为导致,不是他们不负责任。
但是,说来说去,也确还是岳飞问题,手握数万大军,就在那里这‘玩敌’,中枢国家方略被耽误,地方春耕生产被耽误,而夹在中间高级地方长官则要为战局承担压力,偏偏又无法越过中枢去干涉官家爱将。
那无论是从官场逻辑来说,还是从基本政治军事责任来说,岳飞招致弹劾与围攻都并不为过。
“枢相。”席益继续言道,却是又给张浚淋头水。“现在还有另件要紧事情……春耕已过,早不可追,而按照经验,马上二月到,春汛也说来就来,届时洞庭湖水涨,再行进剿,便是事倍功半,而钟杨逆贼也将信心大涨,届时便是想去招抚,怕是也难。”
张浚彻底无言,只能颔首认输:“已经尽知岳飞种种不端,即刻便南下华容,务必要岳鹏举说出个平叛期限!”
马伸、席益对视眼,各自叹气……这正是他们此行最终目,不然还能如何?
就这样,张浚以枢相之尊,匆匆抵达襄阳,只是在城内与两位地方大员交谈番,便彻底意识到局面难堪与艰难,然后连留宿都不留宿,就直接再度出城南下。马伸身为湖北经略使,也随之南下,而这些日子直在襄阳梳理后勤京西转运使席益,却没必要继续再跟上。
而也正是这个席益,在将其余二人送出襄阳城,眼见着二人翻身上马,准备在御前班直护送下极速南下时,却又不免时感慨:“枢相,下官还有最后言……”
尽管只是面之缘,张浚却对席益产生足够好印象,自然在马上颔首不停:“席漕司尽管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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