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终于撒手喟然:“洪相公,不是不懂,而是有三件事没有料到……”
洪涯端起汤来,微微轻啜口,显然并不以为意。
“第件事,实在是没想到金人会如此难缠,而再再而三强着渐渐做起事来,从开始口头出主意到渐渐落下亲笔文书,再难拔出来……回头,居然不知道何时便已经落下许多口实。”
洪涯心中冷笑……别人在五国城挨冻挨饿时候,你秦会之在燕京、大名府住大宅子、烧暖炕时候,可没有想到什口实吧?
秦桧只看对方表情便晓得对方在想什,却只是兀自继续喟叹:“第二件事,实在是没想到南面官家这般硬气,丝毫都不愿意退让。”
来。
此时此刻,大名府窝着粘罕这只真老虎,昔日主人挞懒根本就如侵占巢穴野狗般,声不吭,其余诸将也都各自俯首帖耳,而这副情形,更是让洪涯有些无奈……他权威、能耐,十层里倒有八层是靠着与挞懒私人关系来维系,粘罕日不走,他也如被捆缚住手脚蜘蛛般,点伸张不得。
故此,只是与挞懒喝顿酒,勉力奉承安慰几句话后,洪涯便即刻转身来寻此时正在大名府中秦桧秦会之,然后让高姓汉儿仆从当面重复遍他见闻。
“果真无用吗?”
最隐蔽卧房之内,仆从退下以后,即便是如秦桧这种人物,也不由黯然时,继而拢手靠在新垒火炕之上。“南面那位如何这般决意?竟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洪涯低头喝汤不止,干脆半点反应都无……以南面官家国仇家恨,真硬气又
洪涯带着几分酒气,盘腿坐在女真人从辽东传来火炕之上,捧着碗解酒茶连连摇头:“会之兄,劝你莫做他想……你须学不得郑亿年做富家翁,郑亿年之前毕竟还算清白,可北面知道你与挞懒做文书金国将军不知道多少,便是郑亿年也晓得二,你强要南下,便只是自寻死路!”
“竟是半点机会也不给留下?”秦桧也忍不住缩起脚来,盘腿坐下,言语中似在强行压抑胸中不平之气般。“也不过是给金人写几篇文书,便要不赦?昔日靖康中功劳苦劳也全都抹?”
洪涯嗤笑声,明显带着几分嘲讽意味:“会之兄……你这话就没意思,若是你委屈,河北、河南,京东、关西,死那多人,又该向谁寻委屈去?你没看南面邸报吗?便是此时,南面洞庭湖也在平叛打仗,这大名城内外也还有无数冻饿之人,咱们能躺在火炕上,喝酒吃茶,凭什委屈?”
坐在对面秦会之面无表情,只是拢手不吭声。
“不要装。”洪涯见状继续借酒气嘲讽。“你敢说你为挞懒元帅出主意、写文书时,心里真不明白吗?你可是进士及第、宰相孙婿、御史中丞,还是宰相学生……洛阳自焚汪相公是你恩师吧?你出身、学问比强太多,这种人降时候都懂得自己在做什,你如何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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