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若非是万俟御史骨头硬,怕是赵官家早就把他当成金人间谍给‘莫须有’,天子好恶与心意明明白白,他如何还敢露脸?唯独这万俟御史又成楷模,官家还认错,他还不敢就这硬邦邦躲……于是,他那个刚刚从扬州回来、在都省谋份差事兄长郑修年不得不继续往来各处,替自家亲弟料理那些破事。
而又隔两日,都省、枢密院所在崇文院果然有正式文书送达,乃是让郑亿年去对二圣和太后文书做个说明,而郑修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代替他那‘久经北地风霜’,以至于‘病重不能下床’弟弟去彼处应付遭。
这去,便是整日。
到天黑之后,年约四旬郑修年回到老宅之内,早已经疲态尽露,却又强打精神径直去见自家二弟,待驱赶仆妇,关门,方才忍不住跺脚连连:
“官家对你好恶展露出来,虽有万俟御史这般硬骨头,却不碍着别
殿中侍御史万俟卨出名!而且是大大出名!
他劝谏赵官家部分言语,在某位不知名近臣亲笔润色下,走内侍省渠道送到胡铨胡编修那里,然后被加急发在第二日邸报上。
按照上面描述,郑亿年南归,赵官家认为此人很可能是金人间谍,结果万俟御史据理力争,从之前赵官家自己发布定罪、赦罪旨意到北面人心,分析头头是道,指出郑亿年此次南下有功无过,官家不该怀疑人家。
结果,被万俟御史惹恼赵官家当即来句‘间谍事便是不清,亦可称莫须有’,而万俟御史则免冠昂然做答:‘莫须有何以服天下?莫须有又何以治天下?’
听到此处,官家才恍然醒悟,却是上前亲自握住万俟御史手,口称惭愧,并称赞万俟御史此番抗辩堪称忠臣楷模。
对此事,胡铨胡编修登报之前复又忍不住亲自提笔感慨,他说,万俟御史当然值得尊重,但需要想到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后宫,除些许官家随侍近臣外本无人知晓,但官家不计较自己脸面得失,主动让近臣将事情送往邸报,以此来宣扬万俟御史‘忠臣楷模’,本身也是极有气度事情……
总之,随着发行量越来越大邸报朝发出,万俟楷模注定要海内闻名,实际上,便是他当日骑驴归家路上就已经有无数认识或不认识人当街拱手,弄得他有些飘飘然,又有些惶恐……他也没想到官家还有这手好不好?
当然,赵官家也免不得到许多称赞,因为自古以来,愿意纳谏天子似乎就是最好天子。
但是,除此之外,有人却是遭‘池鱼之灾’,时惊得连魂都没……没错,此人正是秉承着股忠心,带着二圣与宁德太后亲笔信回来郑亿年。
之前两日还活蹦乱跳,到处拜访昔日故旧,甚至在几位重臣家中嚎啕不止讲述北国故事前任‘忠臣楷模’郑亿年,今日邸报出来,当天晚上便直接称病,死活不愿出自家老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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