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虽强,但非不可战胜!”吴玠终于厉声作色。“反倒是在此处坐等金军援兵汇集,届时必然无救。而眼下,军主力已经汇集,吴璘、李永奇也已至宁州,故此,当趁敌军力最悬殊之时,发大军北上,直逼白水!并以曲端、吴璘、李永奇三将汇集坊州,并急袭北洛河口大营,以其首尾不能相顾之态,逼迫金军速速出战!”
众人面色煞白,却只是去看吴玠身侧坐着那名年轻男子。
赵玖情知有些事情终究要自己出面,却是微微叹,先问吴玠:“吴卿,你昨日想跟朕说事情,与今日这番言语,可有不同?有没有因为朕今日拜你为帅,存操切之意?”
“官家,”吴玠试图拱手而拜,却被对方抬手阻止。“若说臣没有感念官家今日恩遇而起操切之心,谁也不会信,但趁暑气正盛、兵力相比最大机会主动出击之念,还有南北首尾并袭之策,却是臣早在坊州便有念想,并非临时更改。”
“朕知道。”赵玖强行压住心中感叹之意,却是起身相顾帐中诸将,面色不变。“诸卿……朕问你们,你们有谁比吴太尉更清楚北洛水,以及白水至此处周边水文地理吗?”
尉之前在坊州不正是倚仗暑气大胜番吗?”
“刘经略所言甚有道理。”吴玠当即颔首。“还有吗?”
“或许也是惧怕王师缘故。”秦凤路经略使赵哲拱手而出。“此番官家下令迎战,全军行进有度,御营诸军先占据四城,然后三路兵马至此立营,前后并无丝毫破绽,末将冒昧,金军便是意有所图,也未必敢来。”
“说得好!”吴玠昂然以对。“诸位说都很好……在坊州便知道,金军之强,毋庸置疑,但其强盛自有缘由……首在士卒坚韧耐战,次在骑兵往来奔驰,三在重甲坚固难伤,四在重箭锋锐……”
“而如今暑热难耐,金人战马瘦弱,士卒困乏,再加上此地地形复杂,士卒坚韧与骑兵之利已经大大削弱……”
众将相顾无言,这其中许多人都是西军宿将,北洛水沿线,
“且自官家登基以来,上下心,屡次与金人决死,军早知金人终究也只是人,可伤、可死、可溃、可胜,所以士气渐盛……”
“至于兵器攻杀之利,女真有重箭,西军也素来善用神臂弓……”
“甲胄差距倒是躲不掉,靖康之前,军甲胄虽多,却多制作不良,靖康之后,甲胄流失许多,官家在襄阳立炉、大相国寺起坊,颇有成效,却多用于御营兵马……但事到如今,敌两军甲胄都已经成定数,谁想要在两月内补补,怕是也来不及。”
吴玠坐在主位侃侃而谈,下面立着众将,乃至于几位中枢文臣则几乎无人不面面相觑,然后骚动之态,也愈发明显。
无他,随着这位新上任吴太尉不停阐述着自己战争理念以及对眼下关西战局看法,几乎所有人都渐渐意识到这位吴太尉战略意图,没意识到也从其余同僚脸色那里有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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