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面面相觑,倒是那主管神臂弓统领官、吴玠爱将姚定挺胸凸肚站出来,然后拱手相对:“经略,当时战场极乱,实在是看不清到底谁射,只是那个距离,既不是床子弩,便只能是们神臂弓队射,河对岸城上也未必够得着……”
城中出来王喜本想糊弄两句,但来他亲眼看到那个金军大将中箭位置过于偏北,二来作为乡党兼心腹,他眼瞅着吴玠表情有些不对路,却硬是将争功念头给压下去……这在西军中可不常见。
“不错。”吴玠坐在原地不动,表情泰然。“道理是这个道理。既如此,这场大功劳便分给你们神臂弓全队……今日这山寨里人,凡是出战每人匹绢,神臂弓队额外再加匹绢,绢帛就在城内,你们信得过吧?”
此言出,众将不由失笑,而周围听到这番言语士卒干脆轰然,且轰然之声随着士卒口口相传,也是越来越大。
没说,吴玠在军中还是很有信誉。
坊州州城对面这座山头是北面山峦桥山部分,唤做小桥山。
顾名思义,便知道此山得名有二,则出自桥山整山,二则乃是山头正好对着坊州城城北大吊桥缘故。而如此地势,配合着山前道路、河流,以及河水南岸坊州州城,天然形成个精巧、坚固却又浑然体防御体系。
而这日傍晚,距离吴玠望山而哭后亲自登上桥山军寨已经足足整日,此时此刻,这位泾原路经略使正在山上营中端坐,冷眼看着寨中士卒肆意欢庆。
当然要欢庆。
昨夜不提,今日中午,金军万户亲自督师来攻,所部几乎全是女真、渤海甲士,让人望之生畏,登时便震动此处守军。实际上,这些金军也确实强力,他们先在远处塬地沟壑内避暑休息,等到下午最热时间过去,养精蓄锐完毕,却是全伙下马,然后身披重甲、手持硬弓,面与山上、河对岸城上宋军对射,面不顾床子弩、克敌弓、神臂弓带来有效伤亡,强行步战攻山!
宋军明明杀伤得力,金军明明伤亡明显,可还是被这股金军奋力杀到山前,而待到金军甲士行到半山腰时候,山上军寨前列宋军便已开始崩溃。
但,宋军还是胜!
因为好巧不巧,军寨前神臂弓序列崩溃前,名神臂弓手仓皇抬高角度射出发弩矢,居然远远钉住那名敌军万户脚掌,惊得金军上下齐齐去救,再加上金军本就承受相当伤亡,又不敢让受伤万户停在山下,所以金军干脆全伙撤退。
而此时,斥候探查清楚,金军连续退两个塬地,躲入十里外花沟中方才停下歇息……换言之,今日之战确实是胜,而且是大胜!因为金军抛下足足百余具尸首,可宋军却几乎无伤。
“那矢谁射?”寨中大部尚未消停,可随着河对岸城中王喜奉命率部来到军寨这里帮忙打扫战场,数十名军官还是渐渐汇集到主将身前,而吴玠此时方才抬头张口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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