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片刻之后,张荣愈发惭愧起来:“官家片用心,着实义气,俺真没想到时胡闹,不但自讨没趣,还毁官家安排……俺本该知道,个渔民、水匪,如何能与那俊秀人物结亲?”
赵玖摇头不止,继续言道:“今日事情不是因为你张太尉出身渔民,本朝再是可笑,却也没唐时几姓几望,百家姓字排开,固然有先后,却也算是张纸上文字。所以,你既做节度使,成方太尉,那门第便真不是问题……今日关节在于文武之分。”
有宋朝,文贵武贱,莫说岳飞、杨沂中久在军中厮混,心里清楚,便是张荣听到这里,也大约醒悟。
“文武相隔。”赵玖有意避开贵贱二字,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五代残唐时军头滥杀滥为后,本朝刻意压制,矫枉过正上百年弄出来传统,如今虽然是交战之时,虽然武将日益贵重已不可阻挡,却依然难改
,赵官家松口气,入得院内,随意坐,便开门见山:“朕此番唤张太尉入京,本意是想让太尉过来见识番,却不料出这等事……”
张荣愈发讪讪,连坐都没坐,便立在那里尴尬而言:“俺也是乡下人不知趣,不知道人家捉女婿都文官,平白惹出来这种事,让官家和岳太尉为难。”
听其言语,固然是明白怎回事,也听劝,还有点歉意,但也明显有些郁郁……这是理所当然。
赵玖见状心中无奈,便继续追问:“那虞允文可有什失礼之处?”
张荣这才微微敛容:“人家年轻进士老老实实,只是说他父母都在蜀地,不好擅自结亲,倒没什其他言语,岳太尉进来跟俺说后放他走,他也没忘认真行礼……相较下来,还是俺失礼貌。”
赵玖缓缓颔首,没闹出事端来就好。
不过,即便如此,赵官家也还是有些无奈,却又忽然嗤笑:“说不得这事还怨朕,可能是那虞允文看到张太尉在东京连个宅子都没有,现在还寄居在大相国寺,所以不乐意……”
虽说这几日头脑热起来,但今晚盆凉水浇下来,做多少年大当家张荣也是恢复冷静,甚至可以称之为恢复清明,自然晓得官家是在说笑话,于是勉力来笑,却又笑不出来。
“且听朕说。”赵玖见状摆手叹道,却是难得露出丝疲态来。“其实以朕对诸位帅臣看顾,怎可能会忘掉赐下栋宅子?尤其是东京如今尚显空荡,其余几位帅臣在东京又都有定制宅邸……不瞒张太尉,朕对你原本是存些用心,乃是听人说你以簪花为美,然后那日在此处又亲耳听你说什中进士才是好汉,便存明日琼林宴后再大大表彰你番心思……届时,不光是赐宅邸,还准备让新科进士骑马簪花走东华门游街,你张太尉和岳太尉,还有此番东平有功杨沂中他们,骑马簪花走西华门游街……说不得能成场美谈。”
岳飞和张荣几乎是齐齐怔住,跟来杨沂中也是时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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