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面色早已经恢复如初,却是正身立在大雄宝殿之中,佛祖莲台之下,微笑束手相对:“这番话……特别是最后两句,皇叔早就想说吧?”
赵士亻褭回过神来,也是有些沮丧,便拱手再对:“官家,老臣并无指斥之意,只是番公心,也无意损害官家威福之权,否则便不会等到此时,来到如此方外之地,方才进谏。”
这倒是实话,此时能入大雄宝殿,除赵官家和赵皇叔以外,便是女扮男装吴夫人、小林学士,外加几个纹丝不动禅宗高僧……牛皋、大崔二将根本就在山门内外,杨沂中也只在殿门那里扶刀侍立。
当然,更重要是,这里毕竟是宗教场所,天然具有种政治屏蔽性、隐蔽性,大家说完话,出门是可以假装不算数。
“朕知道,而这便是问题所在。”回到跟前,赵玖闻言便也幽幽答道。“大家都是为公,但各自之‘公’却已截然不同。为何如此?其实,皇叔在扬州年有余,朕在他处年有余,经历事端不同,咱们所思所想也早已不同,如今再会,本该说个清楚,这是朕失误。”
两百武僧充入军中,并收取登封城外五千亩田地,连着佃户起充作军屯,同时还要求少林寺尽量保证从登封城经过河北南下流民基本口粮。
毕竟嘛,按照赵官家所言,军民体,僧俗家,大宋兵强马壮,人民富足,才能更好保护少林寺这个大宋共同宝贵财产。
对此,少林寺几位大师虽然有些怔怔,却还是尽量从佛法上表达理解和认可。
于是,宾主再度齐欢。
然而,翌日,正当赵官家看在那些粮食、钱帛、长满庄稼良田面子上,准备在大雄宝殿给佛祖上炷香时候,有位随行贵胄大臣,却是彻底忍耐不住。
“臣恭听圣谕。”赵士亻褭俯首严肃相对。
其实非只是赵士亻褭,殿中其他人,从小林学士到那位女扮男装吴夫人,全都竖起耳朵……当然,专修禅宗功夫少林高僧肯定是不屑听这些朝廷隐私。
“靖康之变,朕尽失父
“官家!”
自扬州折返不久,然后此行强要跟来大宗正赵士亻褭忽然严肃出列,显然是在等这个机会。“焉有到西京,不先去祭扫皇陵,却先拜佛道理?”
赵玖微微怔,便要解释:“这件事昨日不是跟皇叔说过吗?”
“官家昨日尽是敷衍之词,而臣也知道官家心思。”
赵士亻褭继续在殿中严肃相对。“臣知道官家此行是在为国家求财……但何尝不是躲避大典?前几日,都省许相公、礼部朱尚书进言,说既然回到东京,便请官家恢复旧制,补行大典,兼告祖宗,同时祈安二圣,以安人心。结果官家却顾左右而言他,随后便亲自往大相国寺,复又往此处而来!敢问官家,道旨意便能做事情,为何要亲自施为?而本该亲自去做事情,为何要推三阻四?为何官家眼中轻重,与等眼中轻重,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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