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万俟卨摇头叹气。“带回东京再说吧……只是关西这边又该如何?中丞觉得吴玠可用吗?”
“吴玠自然可用。”胡寅随口做答,然后忽然驻足。“万俟参军,还请劳烦你带此人回东京赴命,就不去。”
万俟卨也愕然驻步,目瞪口呆:“中丞何意,何谓‘不去’?”
“不瞒万俟兄,此番出行,见山河破碎,愚弟颇有杜工部安史乱中出京见闻那般感慨,却只恨没有官家那番文采,得以畅叙胸怀。”胡寅认真说到。“而心境起,便起自请外任之念……只觉做任知州也好,留在关西当个机宜文字也罢,但凡能为国家做点实事,却是胜过在东京朝堂之上枯站!”
万俟卨欲言又止。
端微微怔,却旋即摇头再笑:“不过是怕在此处杀动摇军心,所以哄到东京去杀罢!”
旁直没吭声吴璘都觉得受不:“曲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天下事都要你来做才行吗?真要杀你,就凭你刚才那番胡言乱语,中丞强逼们兄弟在此处动手,你真能活?”
曲端张口还欲嘲讽,那边吴玠却是干脆起身推搡起来:“曲大,你莫要得寸进尺,朝廷在中原大胜,人心依附,真要杀你,何须如此旋转?中丞也好,宇文相公也罢,真要杀你,你并无半点侥幸。而且等到东京,便是官家做主,官家便是要杀你,那也是圣意,与胡中丞再无关系。”
话说,曲端虽然号称能文能武,但在吴玠面前还是不够看,何况还有吴璘在旁?所以,双方胡乱推搡两下,曲端便被直接按住,然后寻人捆缚双手。
而即便如此,这曲大依然不服,口中依旧惹人生厌……会‘知道,你吴玠想是把除去,关西便是你来掌兵权’;会‘这中丞发,以他不知兵,留在此处,怕是要断送关西精兵种子’。
话说,堂堂御史中丞出镇,不可能只是个机宜文字,甚至不可能只做个知州……开什玩笑?连王燮那种废物都是知凤翔府,连曲
等他被吴璘奋力推出去时,犹然仰头长叹:“可怜曲大番报国之心,居然为此等小人所害!”
最后,居然还不忘给吴璘再送次马!
且不提此人如何作妖不服,待到此番乱平,胡寅、万俟卨,连着那黄知县、韩统领外加之前随行人员起出监牢,然后胡、万俟二人被安排到处单独院子洗浴,眼看并无旁人,万俟卨却是终于忍不住:
“中丞不该被这厮拿捏住言语然后放他条生路,就凭此人在牢中那番跋扈言论,便是吴氏兄弟都已经动怒,杀就也杀。”
“非是被他拿捏住言语,而是怒到极致时反觉得他说话中确实有些歪理。”胡明仲出得牢来,又靠着拉拢吴玠处置曲端,却依旧眉目不开。“再说,身为奉天子命巡抚臣子,不该擅自动用天子权威,为个人威福……此人终究有功,又是关西第大将,总觉得杀可惜,不妨交给官家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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