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铭记在心。”赵玖缓缓言道。“朕知道你们议和不是真议和,更不是要屈膝投降,而是主战之中,存保守稳妥之念……”
许景衡欲言又止。
“许相公。”赵玖冷冷相对。“朕知道你想说什,朕也没忘……当日南阳城外,朕与你虽无明言,但其实有君子之约,大敌当前,咱们都不该挑起新旧党争,更不该说什祖宗家法对不对事情……所以今日事,咱们照理不该从此处议论!可实际上,你们之所以想要议和,根子上却还是保守士风心态,今日挑事不是朕!”
“官家若如此说,臣也无话可说。”许景衡长叹声。“臣不免冠,不撂挑子,愿求东南为使相……”
“不许。”赵玖幽幽叹道。“河南千疮百孔,少不你。”
靖康中,等举族与金人生死而对之时,却不知道春秋大义胡中丞彼时在做什?躲在太学中坐视君父出城去死吗?送两个君父不成,今日还要用春秋大义亲自来送第三个?”
胡寅羞愤入头,血气难掩,却又时不知道该怎辩论。
“够!”这时候,御座上赵玖终于冷静下来,却是面无表情,及时喝止这场无端争执。“彼时谁知道金人会如此残,bao?而就是因为晓得金人残,bao狡猾且无信,太学中张浚、赵鼎、胡寅等人才起主战之念……不要无端颠倒因果、时间,做人身攻击。”
胡寅、李若朴、刘子羽三人面面相对,也都觉得无趣,却是起拂袖不语。
而言至此处,御座中赵玖复又严肃看向许景衡:“许卿,昔日朕让你转赠张悫张相公《赤壁赋》事还记得吗?”
许景衡终于无奈:“但官家总不能不让臣说话,臣乃是都省相公!”
“朕许你说话,只是这件事情问题便在说话本身上。”赵玖也显得无奈起来。“今日若许议和,明日妥当,想要再战,你信不信也有人会出来,说什为民生计,不该战?不管金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试探还是哄骗,这股气都不能泄!而朕意思,就在那《褒禅山记》几句话里……朕以为,这个时候,既然老早定下大略,要与金人战到底,那争论本身便不值得再起。不是这样那样对不对问题,而是国战之中,开始就不该有争论问题!”
“臣等明白。”就在许景衡时沉默之时,吕好问忽然拱手相对。“正如昔日新旧党争,不是说新旧如何,而是说党争二字自伤根本……而今日,不说战和,也不说稳妥激进,只是争起来,便要内耗,刚刚胡中丞与李学士、刘参军便是明证……所以开始便不该擅自动摇原定之策!
“臣记得。”许景衡拱手以对。
“朕在后面题词呢?”
“记得,是王舒王《游褒禅山记》……”
“哪些字?”
“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许景衡咬牙复述道。“臣铭记在心。”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