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各自感叹,也有人跃跃欲试。
“不对。”不待众人作态,宗泽复又望月摇头自叹。“此生本就不善此道,年少时分,十年功夫都用在游历天下山川河岳上去,本就不是个读书种子,谈什词赋?不过,若非十年悠游,尽观天下大好河山,知河山之壮丽,人民之辐辏,金人南下后也不会如此愤恨于主和之论,继而落得死不归乡下场……”
周围几人自然连连感叹附和。
而眼见如此,坐在堂前赵玖面色不变,饮酒如常,但心中却已经几度起波澜。
且说,从刚才在堂中开始,他就几次想屏退众人,然后痛痛快快告诉宗泽自己不是那个弃两河人,自己定会如何如何,但又几次压抑住这种冲动,因为这种冲动毫无意义,甚至反而可能会让对方那原本渐渐安静内心陷入惊惧与疑虑之中……但此时听到这番言语,赵玖却是心中波澜再起,那种冲动也度达到最高之处。
却又正色相询。“但何至于死无全尸?”
“因为朕若死,也只会披甲执锐死于宋金正面交战之中……”赵玖从容做答。“而前几日在长社城下,所见披甲尸首,多有残破,乃是当今交战,两军甲胄极佳,旦肉搏,多要先斫断手足,再挑头盔,方能毙命,少见全尸。”
“原来如此,倒是显得臣小气。”宗泽怔下,然后忽然间便释然下来,整个人也跟着有些瘫软。“臣素来粗鄙,还望官家见谅二。”
“朕往日无行,能以言得相公见谅,已然惭愧。”赵玖恳切相对。
“且饮!”宗泽勉力笑对。“无论如何,今日居然落到官家下风……将来事情,或可期待。”
毕竟,自从穿越过来,在赵玖接触人中,大多数所谓高阶文臣主战派,都只是因为忠义,因为儒家经典,因为个人仇怨,因为体制受益,却很少有人能像宗汝霖刚刚这般给他种纯粹、顺理成章家国情怀。
见山河壮丽,遂有自傲之态,便不许他人凌虐,这不就是个精英士人激发最朴素爱国主义方式吗?
不过,若只如此,赵玖对这个初见民族英雄,最多便只是敬佩尊重,也不至于如此失态,真正让他产生这多次冲动原因,其实还是在于对方今日这近乎于低下姿态。
真是低下!
而这
赵玖赶紧举杯。
时间,堂中也觥筹交错起来。
非只如此,饮到半,宗泽带有几分醉意,却又强要到院中赏月……众人情知天气依旧寒冷,对他身体不好,但则中元佳节,赏月本是情理之事,二则上下也都看出来,此位相公是真撑不住,今日见到官家,心愿已,却恐怕随时便会恶化,这个时候再违逆他也没意义。
于是,众人便小心移席到庭中,赏月相对。
复饮至酣时,宗相公先是望月兴叹,继而却又苦笑起来:“今日佳节月圆,又与官家重会于都城,本该做首诗词,以抒兴致,但人老无能,却是半点词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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