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得做恶人啊!”宗汝霖收起笑意,忽又声叹气。“官家应许臣最后件事,今日便可心愿……老臣冒昧,请官家当众起个收复两河毒誓吧!”
堂内所有人,彻底鸦雀无声,连万俟卨都觉得宗泽过分。
“怎个誓法?”出乎意料,赵玖虽也怔,却依旧应对利索。
“官家是天子,只能指天而誓。”
“既是天子,指天而誓言,天意是否偏袒,何况天意渺茫?朕是万民之主,何妨指民而誓?”不等其余人插嘴,赵玖反而配合妥当。
不发。
“王卿言语朕早就听过,而且颇以为然。”赵玖心下醒悟,却是在座中端坐,并正色以对。“值此乱世,确系贫富、贵贱重定之时……只是王卿,重定贵贱贫富,却有两条路,个是悖逆忠义,自甘堕落,自生乱象,索取无度,然后徒劳生祸;个则是顺大势而为,如宗相公这般定江山于心,乃是定乱安民,自取功名之道……宗相公今日专门点出你,不是给你上眼药,而是让朕日后照看你,是为你好,你要晓得。”
直接从城外路走进来,衣甲都未卸王善只能在堂中连连朝二人分别叩首。
而宗泽见状,却又有些不耐烦起来,只是随手挥,便继续朝上方官家言道:“官家聪明,醒悟便好……那这第二件事,便是指这东京留守司,还望官家看在他们有功于社稷份上,妥善安置。”
“这是必然。”赵玖即刻应声。
“也好。”这次轮到宗相公有些发愣。
赵玖闻言,即刻端坐不动,举手指天:“朕若此生不能兴复两河,殄灭金国,尽犁其庭,尽扫其穴,合天下河山为统,便当生无可恋,死无全尸。”
“官家言重!”
官家立誓,除宗泽以外,所有人几乎是起出列下跪,而郭仲荀、万俟卨等人听到誓词,更是慌乱劝谏,但还是那句话,赵官家与宗相公在这里说话,他们又如何呢?
“官家青春大好,生无可恋确系毒誓。”听完誓词,宗泽失笑相对,
其实,开始赵玖就醒悟过来,宗泽根本不是在记挂自己儿子官位,这位宗相公所指第件事情,是要借自己儿子事情提醒赵玖,东京留守司内都是群军贼盗匪出身人,而赵氏之前又失两河人心,官家这个身份对这些人凝聚力不如其余官军那强,所以必须要保持定高压和威严,甚至是要做定清洗,不然他们是真能生祸!
只是这种话即便是以宗泽身份也没法说出口,只能指着自己儿子和就在身前王善,借题发挥暗示罢。
而第二件事情,便是反过来提醒赵官家,威压归威压,但归根到底,这是抗金重要力量,可以约束、调整、收拢、清洗,但唯独不能废弃。
回到眼前,如此干脆便将此事交代利索,宗泽反而失笑:“今日说是倚老卖老、咄咄逼人,却又似与官家心有灵犀般。”
赵玖也终于勉力再笑,却又旋即肃然,他隐约预感到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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