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卨心中门清,也颇为赞同,便本能想应声。但转念想,此事不免有‘指斥乘舆’嫌疑,他官小位卑,不比身侧这两位,要是落得陈东下场,恐怕也无人会在乎,于是居然时间不敢开口。
不过,片刻之后,小林学士认真思索番后,倒是从容相对:“贤弟所言甚是,官家到底年轻,显得有些毛躁……今日之事,只要官家稍微示意,刘统制自然会为之代劳,哪里用得着位天子血溅于身呢?”
胡寅明显有些怔住……他根本不是想说这个。
另边,万俟卨心中如明镜般,也是内心苦笑不止。
话说,以万俟元忠精明,如何不知道二人机锋所在?又哪里不知道赵官家白日那斧子意义?
天色已晚,宋军全军都在厉兵秣马,有甚至已经开始出发或提前行动。
而因为救援韩世忠才是此战真正战略目标,黑龙王胜部理所当然成为眼下最可靠支独立兵马,便被赵玖任命为直属督战队,负责巡查所有大营外围,以防有人走漏消息,又或是临阵叛逃。
至于作为经历两日夜疾驰至此众人,赵官家和几位随从人员还有两百骑士,却难免在此时困乏之态涌上,以至于各自早早安歇。
不过,这种倒时差般提早安歇也是有坏处,睡到三更朝后,四更未至,大约睡个囫囵觉南阳行人便纷纷起床。
赵官家年轻,起早,却是带着刘晏往鄢陵城上去,而蓝珪年纪最长,却居然是唯睡得死沉位,至于胡寅起床后,却发现隔壁小林学士与枢密院副承旨万俟卨早已经起床,而且正在这鄢陵县衙侧面公房院中廊下并列而坐,无言望月。
那斧头劈下去,根本不是杀个大员祭旗那简单,也不仅仅是像小林学士避重就轻强调个天子亲手杀人掉份子那浮于表面……这件事情其实反而容易解释,赵官家自己说清清楚楚,他路至此,从来没忘记为之做诱饵万甲士,此行根本是含恨而来,那手段,bao虐直接反而在所有人预料之中。
掉份子就掉份子,,bao虐就,bao虐,这位官家也不差件两件掉份子事。
事情关键还是在于杀不杀,以及要不要公开杀
今夜不过是正月十二,距离元宵还有几日,抬头望去,月亮说圆不圆,说弯不弯,只能说这二人好雅兴。
当然,实际情况是,小林学士例行想事情想入迷,而万俟卨虽然有意奉承,却对这位林学士有些心里发怵,直未敢开口,二人方才尴尬并坐,搞得好像知心朋友般。
胡寅当然不知道这种小缘故,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经历白日那事,此时三个文官起半夜起床,却不去寻赵官家,那从大道理来说,必然是因为同种思虑。
“两位贤兄,愚弟以为官家今日不该如此。”
作为三人中年纪最小、官位最大人,胡寅随意坐到二人身侧,却是毫无顾忌,直接开门见山,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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