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朕都不否认,但眼下这个局面,除你说这些,就没有别缘故吗?”赵玖微微叹。“归到根子上,难道不是因为金人侵略所致?金人无罪?”
杜充张口欲言,却只能继续哂笑声。
“其次,上上下下,从君王到义军,都无用,都有错,那卿家身为方重臣,而且还是沦陷之地出身河北人,又到底为大局做什有用之事呢?”赵玖终于摇头蹙眉。“阵前与金军主帅私下媾和?便是青莲出淤泥而不染?”
杜充继续摇头:“官家好言辞,但臣想说都已经说,此时无话可说。”
赵玖也继续摇头:“朕知道杜卿心思,无外乎是见局势如此,觉得不大可能胜,便彻底失信念……依着私心,朕本该当众与你再论论、驳驳,最好再说说朕这些日子当官家些感想,说说为君王如何,为大臣如何,但眼下时局如此,却实在是顾不得与你多做理会……杜卿,对不住!
“那是谁所为?”
“先是君王无道!”满堂瞩目之中,杜充凛然相对。“二圣自取其乱,或私心推诿,或投机取巧,殊无妥当之人,便是官家,今日看似赳赳,直奔此处,有汉高祖夺韩信之风,但昔日先弃父兄于开封,急迫登基于南京;又弃两河千万士民,意图苟安于河南,难道是假吗?”
堂上堂下,时色变,胡寅本能想出列,但不知道为何却硬生生忍住。
而见赵玖以下并无言语,杜充穿着紫袍踩着木屐,却是继续在堂中愤恨不平起来:“再看朝堂诸公,自黄汪到李宗,再到眼下二吕,主和也罢,主战也好,主守也行,主攻也成,但谁人能逃出个刚愎自用,党同伐异之论?为个陪都之事,迁延载,反复不定,主和者先放任官家尽弃河北,致使大局崩坏,结果转身主战者又推着官家定下那般苛刻主战方略,引来今日之祸!这些人,难道是可以倚仗大臣吗?!”
赵玖依然不语。
“还有建炎以来各镇军将,韩张李曲王刘,除个不上不下岳飞算是有些古名将之风,其余那些人,或泼皮无度,或贪财无伦,或沽名钓誉,或自恃无礼,或有勇无谋,或无能卑劣,又有哪个可以依之为臂膀?”杜充见状,气势愈盛。“至于再往下,那些所谓东京留守司诸将,所谓抗金义军,连是贼是军都说不好,又到底有什可用?官家可知道,这些人昔日做贼时,对付百姓比金人更残虐?他们动辄几十万兵,是从何而来?官家知道吗?!宗留守写给官家那些札子里百万大军背后,又有多少妻离子散?官家知道吗?!国家沦落到现在,正是上上下下,无处可用之人!官家知道吗?!”
“朕知道。”赵玖终于开口。“杜卿说这些,朕都知道。”
杜充陡然怔。
“杜卿说这多,朕也懒得讨论,只是想问问杜卿两件事而已,可否?”赵玖继续面无表情相对。
杜充冷笑声,拂袖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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