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就是他们不懂得赵官家良苦用心,此时夕阳西下,光照自西而来,将河堤照干净利索,所谓打光好,什都好看,马兴祖此时坐西临东,来作此画,正得其时。
当然,真要是把谁画丑赵官家也不会在乎……他赶紧去看那画,先看到自己姿态还算利索和突出,便放下心来认真赏析……不过,赵玖看半日也没看出什好坏来,只觉得挺有味道罢,尤其是白河缥缈,远处留白极多,与那些河堤上姿态各异渺小人物相映成趣。
而就在其余人等各自忐忑之时,赵官家看不知道多久,忽然就在案上提起笔来,然后直接在画卷边角留白处,用自己这个身体习惯苏式书法,慢慢写上段话。
正是: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
周围四位相公静静看罢,各自沉默。
“这只是文章罢,而大苏学士之绝,又何止文章?”官家似乎是被许相公给彻底顶住,真只是坐在那里意谈文华风月,这倒是个好迹象。“都说唐诗宋词,唐诗之李白,宋词之苏轼,都是神仙般做派;便只是诗,大苏学士也足以称绝于本朝;除此之外,还有绘画、书法,苏黄米蔡中朕学便是苏黄二位……千古悠悠,圣君名臣不少,立德立功就那几个,可终究不碍着大苏学士立言,苏学士才去几年?可苏东坡三字恐怕足以称不朽吧?”
众人自然感叹。
“取来。”赵玖跟着感叹阵,眼看气氛正佳,又挥手示意。
诸人惊愕之中,冯益恭敬捧着物过来,正是轴什字画,而随着冯益和杨沂中小心扯开画轴,众人更是随着赵官家句话耸动起来:“诸位相公且来看,这就是东坡学士真迹,《前赤壁赋》……”
众人再不能抑制,便是许景衡也彻底站不住,赶紧上前去看,都只是叹为观止。而四位相公只看片刻,几位学士和尚书便都不耐起来,恨不能立即将这四人轰下去自己去看。
而官家写完之后,复又呼来人:“苏箪是吧?”
“草民见过
然而,赵玖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这些人姿态,反而忽然开口问句莫名其妙话:“马兴祖好吗?”
众人莫名其妙,却又见到那押班冯益喊身侧名内侍小心接过这《前赤壁赋》真迹,然后亲自往远处跑去,片刻之后,更是带着数人自远处小坡上过来,而为首人正是近来才到南阳宫廷画师名家,所谓大小马中小马马兴祖,却是各自惊。
“画如何?”赵玖远远便微笑相询。
“禀官家,幸不辱命。”马兴祖来到跟前,俯首相对,语气稍显兴奋。“已大略完成,只等装裱。”
说话间,又有数名内侍,小心抬着个长几来到跟前,上方赫然是副墨迹还未彻底干涸长幅画卷……河堤上诸臣工不禁连连跺脚,他们如何不晓得,感情自己刚才吃鱼丑态都被官家使诈,让这马兴祖给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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