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然,酒稍足、鱼稍饱,官家便放下手,微微叹气……而早就竖着耳朵盯着官家所有人也各自凛然起来。
“宗留守今日又到札子。”赵玖从身侧吴瑜(吴夫人名)手上接过张丝绢,边擦着手上油脂,边微微叹气道。“这次倒没有劝朕去东京,而是正经说些事情,大约是劝朕,趁着金人退却,趁机整备兵甲、安排粮秣,然后加固南阳、方城,以及郾城线几座大城,同时荐几个人做这几座城守备……这倒与朝中考虑不谋而合,却又更加细致些。”
听到这里,权知南阳府阎孝忠忽然起身,就在堤上昂然拱手道:“官家,臣还是荐直龙图阁、德安府知府陈规,此人还是知县时候,臣便与他相知,知道他能耐,若此人能来经营南
竿,果然也找到早就预备好钓竿,于是乎群士大夫,尤其是年长韶重之人,从陪都首相吕好问以下,各自装模作样,临河做起渔翁。
日头渐西,风和日丽,正所谓白水金光,君臣同乐,临河垂钓,思凭故人,待会可能还有仁政要颁布……岂不美哉?
但是,须臾片刻,众临河士大夫便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亲眼看着大概是等不耐烦赵官家脱麻布外袍,卷起裤腿下河扯网,然后带着几个班直,和乘船入河杨沂中起撒下好大张渔网,硬生生网拉上来不知道多少但足够此间所有人饱餐顿鱼获,也是瞬间雅趣全无。
见此形状,许相公声叹气,干脆弃钓竿,直接在河畔洗起脚来。
另边,网既毕,鱼虾俱全,赵官家连之前倒得水银会不会引起重金属中毒都不管,又如何会在意什雅俗?所以上来便有内侍、庖丁收拾鱼虾,就地烹煮……蒸烤炸煮炒炖,不会河堤上便香气、腥气起弥漫。
而赵玖也无丝毫官家姿态,只是盘腿坐在堤上,然后将个大海碗放在膝盖上,直接下筷,吃不几口,还直接用手去捻鱼刺……至于旁边吴夫人,倒是没这粗俗,却捧着壶酒,帮官家悉心斟酒。
其余臣工,多是刚从殿中回到家,换身衣服便被喊来,早就饿日,见状哪里能忍?尤其是经历靖康之乱,此间人物多少都有颠沛流离经历,之前讲究也都不太讲究,于是便也学着带头许相公那般,扔下钓竿,洗手洗脚,然后随官家与吴夫人,沿着河堤随意坐下来,直接在地上享用美食。
至于之前没有食材不许入席话语,众人只当官家是放屁!
就这样,日头进步西沉,众人吃吃喝喝不停,却各自存份心思,乃是想着填饱肚子之后作诗填词事……少数聪明人和相关人士更是从‘大苏学士主题郊游’联想开来,觉得今日之事不止是郊游,恐怕还有官家几次敷衍过去元祐党人事要做处置,自然是更加用心。
实际上,莫说是这些人,便是稍微酒醒张浚都强打精神,用河水洗脸,复又用些鱼肉、菜蔬,以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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