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尉建节,总揽淮西军事,而南阳府这里凡有赏赐恩荣发出,给武将,定是韩太尉居首;给相公们,也定额外带着韩太尉;给近臣们,不管多远,也定有韩太尉份……非只如此,听人说,官家自从赐出那条玉带后,前后半年,哪怕南阳和东南都有进贡,却从未当众再束过玉带,连上次方城山大朝,都只是金带……”
言至此处,坐在马扎上胡闳休微微笑,这才看向早已经面色煞白辛兴宗:“敢问防御,如此恩宠与重用,是你们兄弟能轻易动摇吗?而依着防御与韩太尉恩怨,但凡他在,你又如何能出头?”
“那该如何?”恍惚中,辛兴宗几乎脱口而出。
“能如何?”胡闳休时失笑。“防御,恕下官直言,如你这般做到头老军务,若不想降金人,也不想跟范琼这般下场,且还留恋着大宋文华富庶……当然,恐怕也正是如此……却只有条路,那便是主动求退,你退,其余几位辛氏统制反而豁然开朗,能往前走。”
小辛闻得此言,气急败坏,倒是大辛本人声叹气:“其实早就想到这层,只是没人跟梳理清楚,谢过胡公子提醒。”
落寞,如何又能怠慢?
于是,兄弟二人居然起出迎,将这区区‘保义郎’胡闳休引入舍内……保义郎,跟牛皋前几日刚刚从洛阳大崔将军那里得到官身模样,是大宋五十三阶武官职衔中第五十阶,跟岳飞武节大夫差大约二十层样子。
而历史上,牛皋是岳飞副帅,胡闳休则是岳飞总参谋长加岳家军某军正将。
且说,胡闳休今年二十来岁,面白身长,天庭饱满,鼻翼修长,若非鬓角上条刀伤疤稍微显眼,又束着牛皮带,简直就是东华门外好儿郎模板……实际上,此人出身太学,靖康中才弃笔从戎,然后在范琼麾下负责城墙戍卫,后来范琼变节,他便弃范琼,跟上当时从河东往南京(商丘)寻大元帅府辛道宗、辛永宗兄弟,所以在此。
而此人进门来,便也随意坐下,只是稍微打量下案上札子,然后又听辛永宗在旁急切说,便拧着衣袖上雨水摇头失笑:
“无妨,要下官说,就借着这次,御营中军七部,加上御前班直,共八处,必然人人都想做先锋,但南阳这里又须有部留守,乃是人人都避之不及,防御何妨当面与官家直言,就说旧伤雨中难熬,请为留守,并
“两位真是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辛氏兄弟闻言,不管是很有期待老四,还是原本已经有些失望,但还是隐隐期待老大,全都黯然下来。
然而,那胡闳休对二人表情置若罔闻,他拧干两个衣袖,重新束上带子,复又从容不迫,继续缓缓开口:
“依下官看,贵昆仲此番有两个大错,个在于防御你不知道进退……”
闻得最后二字,辛永宗本能欲驳斥,但辛兴宗本人却是心中动,直接按住自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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